慶雲酒樓二樓包廂內,荊非坐立於桌旁饒有興致的把玩著一把手指長的金色小劍,小劍金黃璀璨,卻又並不刺眼,上麵繁雜符文若隱若現。
“我們暗自排查了北圖山附近的六座小鎮,共鎖定了五名嫌疑人,這五人都與大人提供的線索相吻合,且都銷聲匿跡,其中最近一個失蹤之人名為何三賴,掛名與當地一大戶院裡當護院,實則是一個潑皮無賴,於去年年初失去消息,據同鎮之人了解,此人消失前時常日伏夜出,鬼鬼祟祟形跡可疑。”
說話的是一個中等身材麵容儒雅的男子,男子名叫黃楚,麵色溫和,談吐清晰,荊非帶來的十二名行走中隱隱以此人為首。
黃楚三階修為,較之荊非還要高,稱呼荊非大人隻因其刑審司的身份,修行者本就孤傲清遠,更何況是神護府行走。
黃楚話畢,身側立馬有人拿出一卷畫冊緩緩鋪開。
畫冊上繪五人,荊非慢慢掃過,最終視線停留在其中一個斜眼無眉酒槽鼻的醜陋男子畫像上。
“荊大人也覺得此人嫌疑最大?”黃楚饒有興趣的說道。
“直覺罷了。”荊非搖了搖頭,淡淡回道。
之前在鳥獸的混沌夢境中荊非雖然窺到那凶手的身影,但因鬥篷遮體麵具遮麵未見其容,直覺指示那名斜眼男子十有八九便是此行追查的目標。
“可有這幾人的生平詳細及失蹤前的情況?”打量過畫冊,荊非抬頭問道。
兩個時辰後,一行十三人自小鎮南街口匆匆離去。
另一邊,兩個各懷心思之人終於再次相遇,唯一的相同之處在於雙方濃烈的殺機,如同兩隻饑腸野獸相遇,殺死對方是最本能的衝動。
一片血色濃霧中,一聲刺耳的金屬交擊聲打破了黑暗的沉浸,仿佛連血霧也受到了驚嚇,娓娓後退。
接著一道道破空聲傳出,狀似凝固的血霧竟是被強烈的刀罡驅散了小半。
“藏頭露尾的東西,你就這點本事嗎,都說老而不死是為賊,這等不入流的手段一個接一個,可惜對我沒用。乖乖出來讓我砍上一刀,到時候給你的痛快,至於你那含苞待放的小孫女。嘿嘿,我這人最是憐香惜玉,肯定讓她欲仙欲死......”
血霧中的聲音汙穢不堪且隱隱帶著點焦躁,幾番出手不中的高大老人早已退到血霧外麵,他麵無表情的往血霧深處看了一眼,似乎全然沒有聽到傳來的話語。
點子紮手,但對經曆過無數腥風血雨的他不算什麼,戰鬥的奧義從來都是為了最後那一刻,一個站著一個躺下。
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血刺,上麵出現了一道肉眼難查的磕痕,老人皺了皺眉毛,隨即身影再次隱去。
又是一聲破風聲,刀罡在黑暗的樹林中畫出一個紅色巨環,血霧散去,露出一個渾身罩著鬥篷的人,麵附一張黑色麵具。
麵具材質似獸骨,其上布滿密集的尖銳倒刺,麵具偏上位置不規則排列著三個孔洞,每一個孔洞中都滲透著實質般的黑暗。
鬥篷人緩緩向前走出幾步,手中似多片利刃拚接而成的厚重長刀隨意的扛在肩頭,透著幾分濃濃的市井味道息。
鬥篷人左右打量一番,沒有看到老人的身影,發出一陣低沉嘶啞的嘲笑。
“要玩躲貓貓嗎,小孩子的把戲,不過被找到可是會死人的!”
話音未落已是折身提臂一刀向身後斬去,一棵三人環抱的大樹瞬間炸成碎片,隻是塵埃中並沒有人。
炸裂聲一聲接著一聲,樹木一個接一個的倒下。當四周再無一棵完好樹木時,鬥篷人怒到了極點。
“給老子死出來。”
類骨長刀筆直刺入地麵,空著的一隻手在倒刺麵具表麵劃過,猩紅的血液頓時濺到長刀之上,原本瘮白的刀麵開始吸收流淌的血液,像一張貪婪的嘴,與此同時不斷有古怪文字在鬥篷人周圍的空中浮現。
誰也沒注意到,就在此時,一把血色利刃正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鬥篷人的身後向其後腦慢慢刺去,那利刃刺的很輕很慢,仿佛憑空出現,鬥篷人似乎沒有絲毫察覺。
周圍虛空中的符文越發密集明亮,而血色利刃也終於刺入了鬥篷人的後腦。
沒有紅白四濺,如同一根筷子緩慢插入豆腐,一切都顯的平靜自然。
利刃自後腦刺入,又自麵具居中的孔洞中透出,在透出的那一瞬間,兩側孔洞中隻有無限的驚愕湧現。
高大老人的身影出現在鬥篷人身後,他手握血刺居高臨下望著一動不動的鬥篷人,嘴角閃過一抹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