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炷香左右後,荊非來到無色樓前,無色樓八麵七級,每級八角有木刻龍頭,口含寶珠,下掛風鈴,有無形之風輕輕拂過,蕩起陣陣輕鳴。
穿過古樸的大門,拾級而上,踩上去吱吱呀呀的樓梯,樓壁上布滿了歲月的斑駁,空氣中隱隱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
一至三層的閣樓屋門緊閉,識念無法滲透,不知其中作何,荊非沒有硬闖,勁直往上。
攀至第四層,荊非駐足抬頭。
“入三摩地”
默念著門頭的匾額,荊非臉上閃過一絲疑惑,有消息稱緣者渡與佛門有很深的聯係,難道真是如此?
懷著濃厚的疑慮,荊非緩緩推開房門。
門開的一瞬,有絲絲仙音傳來,心頭的好奇、疑惑霎時間凝為碧波清水。
閣樓內空間很大,正中央一座高台上有男子輕撫古琴,左右兩側女子麵紗輕掩,分彆以琵琶、簫和弦。
荊非並非沒有聽過如此好聽的音律,涵淵城曲樂坊不少,風格韻味五花八門,更有修士專門演奏曲目,但與麵前相比似乎依舊有些差距。
那是內心的寧靜,心湖之下本心之間的某種觸動。
荊非難以描述這種感覺,直覺告訴他這是一次難得的機緣。
環視左右,此時四周坐滿了人,身後還有人不斷趕來,但閣樓似乎永遠無法坐滿,荊非尋到一個人少的角落坐了下來,身前桌上緩緩浮現出一個酒壺一個酒杯。
優雅的音韻彌漫在閣樓中,荊非眼神迷離,漸漸進入一種非想非非想的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高亢的琵琶聲打破了這種玄之又玄的狀態,一幕幕虛幻的畫麵開始在心湖浮現。
血楓林,扭曲剪影,孤單身影,怪獸猩臭的吐息,帶刺的猙獰長舌;黑石山,朝宗路,三千鐘響鑄道基;雪落平原,鉛華滿地,白裘翻飛的背影,夕將落,赤霞如緞渡紅裝......
畫麵一轉,那是鋼鐵長龍鑄就的城市,蔥鬱的公園一角,麵朝人工湖的長椅上,一家三口指點著湖中的野鴨其樂融融;雨幕與夜幕齊臨的夜晚,一把傘守護戀人的肩膀,飛馳的轎車像黑暗的幽靈,高高拋起的雨傘,混雜著鮮血的雨水,撕心裂肺的哀嚎,再也觸碰不到的溫柔麵龐......
緣者渡某間古色古香的書房內,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孩童縮在椅子裡麵,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旁邊的靈果,一位老僧小心的立在一旁小聲講述著什麼。
“咦...”
老僧突然停止講述,臉上浮現出異樣的神色。
“怎麼,有事?”
椅子上的孩童老神在在的說道,並將手中吃了一半的靈果投向腳下安靜伏著的雷蜥,雷蜥伸著脖子吞吃了靈果,臉上擬人化的露出諂媚的神色,當它的目光觸及前方的老僧時,對方身上那浩如煙海的法力波動讓它不自覺的往孩童椅子邊靠了靠。
“奧,渡船上來了位有趣的客人,那位客人似乎來自其他天地。”
“嘖嘖,他心通果然了得,你們這群賊禿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臉,要不你對我使一使。前天早上吃什麼忘了,你幫我回憶回憶。”
老僧背心頓時冷汗直流,尷尬的連說“豈敢”。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恒宇深處生命之地就如那滿天繁星,難以計量,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孩童輕晃著腦袋鄙夷道。
“是,是,是小僧見識淺薄。”
“你們佛家講究緣法,相見即是有緣,隨便給點東西吧。”
老僧點頭稱是,心中卻在琢磨那位客人與這位的關係。
當荊非再次睜開眼睛時,閣樓中央的三道身影已消失不見,此時閣樓內空蕩蕩的,隻有寥寥數人神色興奮的匆匆離席,顯然收獲不小。
荊非檢視身體,竟然不知不覺中開拓了三條主靈脈,這要再來兩次豈不是要直接突破。
除此之外念頭也通達了不少,原本在修行以及符法上的疑惑都變得清晰起來,想必隻要再花點時間就能進入另一番境地。
壓下心中的欣喜隨著眾人往外走,難怪大家對緣者渡趨之若鶩,僅是聽一出樂曲就受益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