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玉雖是死過一次的人,說到底也是怕死人的。
記得上一世,老太爺離他而去的時候,她就害怕得直哭!即使是守靈,靈堂又有許多人,她心底的害怕,也是止不住的;後來是百裡流玉,其實那會子她以為百裡流玉是睡著了的,隻是他睡得實在是太久了,當她伸手喚醒他的時候,摸到他冰冷的手心……那時候,左孆正巧被她打發下去擺飯……那時候,她心底的恐慌、無助比老太爺離她而去的那段日子,還甚!緊接著是左孆,左孆離去全身濕漉漉的,她不知哪來的勇氣,竟敢抱著她,卻再流不出一滴眼淚……
她不過是……越害怕。眼底的神色越是平靜罷了。
左孆知道顏玉害怕,雖然顏玉並沒有露出害怕的神色來,但她就是覺得此刻的顏玉心底很恐懼。往顏玉身邊湊了湊,她大不了顏玉兩歲,卻比顏玉高出來一個頭,這般一擋,眼前再沒有凃三寡婦的屍體晃悠。
凃老族長尷尬的乾咳兩聲,連續投來的幾道視線,教他不得不厚著臉皮解釋起來“是個不守婦道的媳婦子,做的醜事被人撞破後。害怕被族裡責罰,投井自儘了……”
沒有人接話,凃三寡婦的死體任由倆捕快抬到一個隱蔽的地方不提。
話說圍在大門外的一大群好事者。沒一個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既然向娘子表明了願意教捕快們盤查的意向的,他們大多人都認為還是有意料不到的大戲可看。畢竟大家族裡的一些彎彎繞繞的事,不像他們腦中想象的那般簡單。
他們怎麼看顏玉都不是個像說假話的小姐,又有兩個非富即貴的公子哥前來幫襯著。他們都知道大家族有大家族的尊嚴和規矩,不能因一些人或事壞了他們的尊嚴和規矩!因而,向娘子既引來大批的捕快,就不是空穴來風了……
不過眼下的兩方人,他們都不肯相信。
其實他們相信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態將會如何發展。
靜了半響。捕頭得了老管家的示意,手一揮,擠在院子裡的捕快得了捕頭的令。燃起手中的火把,秩序分明的朝院子裡的個個房間速速奔去;捕頭又朝門外招了招手,不多時,圍觀的好事者裡走出來意個專門收女性身體的婆子來。
凃二見捕快們舉著火把在各個房間裡翻箱倒櫃的身影,已顧不得什麼大小姐。貴公子了,急忙攔跑去離他最近的屋子裡攔下裡邊毀壞力極大的倆個捕快。
可惜他人又瘦又不年輕,哪裡是身強力壯年輕尤為的倆個捕快的對手。來回僅過了半招,凃二就被倆捕快合理,扔了出來;那倆捕快做這扔人的事似乎習以為常了,說以扔的特彆有技巧,在真相還沒出來之前,他們可不能無故得罪了人,那可是犯忌諱的。
倆捕快自認為他們這把人扔得技巧可言,可凃二並不這般認為,不為其他,隻為他受傷的屁股。他呲牙咧嘴的疼了一陣子,剛準備放聲哀嚎,卻聞見好事者倒吸涼氣的聲音。
急忙向向娘子看去,隻見向娘子懷裡,袖子裡的金銀珠寶“嘩嘩!”掉落了一地,為之對應是好事者更為受驚的吸氣聲。
顏玉大驚失色瞪著散了一地的金銀珠寶,老半天才表情愣愣地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向娘子,深吸一口氣,似受了打擊一般的質問道“你……是你,是你做的?”
向娘子還未來得及為自己做任何辯解,就聽得凃二大聲喊冤“不!東西不可能在我娘子身上,我明明當給汪掌櫃了……怎麼可能在她身上?”
凃二語氣裡又是肯定又是質問,話裡的意思卻是不言可喻的。
可他還沒認清事實,一手撐著地試圖從地上爬起來,一手指著向娘子無厘頭的嚎道“臭婆娘,難不成你跟汪掌櫃有一腿,要不這東西怎在你身上!”
向娘子被凃二半點不講究的思維給唬懵了。
有比她更冤的人麼?她是被凃二這廝脅迫去偷東西,可剛回來就被汙是偷跑回來的,回來後發現相公與弟妹有奸情不說,還明珠暗投了,之後懷裡莫名其妙多出了前幾天她交給凃二的“贓物”;“贓物”的來的莫名其妙,一句辯解的話還沒說出口,凃二就在這個當口給她玩反水了……
不說向娘子,就說顏玉,顏玉也被凃二這般一鬨騰,給奇的瞪大了雙眼。
不過她懂得利用時機,不動聲色的又瞟了灑了一地的金銀珠寶,隨後視線移向向娘子,盯著她不放,語氣頗帶懇求“既是你偷了府邸的東西,那就把我外主母送我的長命鎖還我罷,今天讓你給長命鎖換了隻盒子,你也知道的,然後怎麼也找不著了……”
說著她偷偷湊近向娘子,以隻向娘子能聽見的音量威脅向娘子。
“聽說你有四個孩子,兩兒兩女的……女兒在夫家得力,兒子也上書塾了,先生也誇他是可塑之才……說起來你也是個有福氣的;若肯安分的在我身邊待著,我雖不待見你,也會看在主母的麵子上,也不會把你怎麼著了,隻是你為何不知謹慎本分,硬要消耗這深澤的福氣呢?”
“來你們凃家的路上,我就聽說你有個特彆中意的侄兒,是個名偷兒……你不把我的長命鎖交出來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與你耗,你那四個孩子我暫時也會讓他們安安全全的,隻怕你那侄兒,會因你的猶豫不決……蹲監獄了。”
她微微垂著頭,麵上背著光,眾人看不到她嘴皮子的挪動,眼中有的隻是顏玉的懇求、向娘子的長時間的考慮。
眾人還沒想著這裡邊還套有這麼一層,一時屏息不語,想看向娘子如何分辨。
向娘子突然朝顏玉跪地“大小姐饒命,大小姐明察,是老夫人支使奴婢做的,不關奴婢的事阿……”
顏玉理了理衣裳,突然厲聲道“夠了!”明顯要動怒的狀態。
南門贏及時製止了她嗓子眼裡將要脫口而出的話,幫著她開了口“向娘子你真是越活越糊塗了,百裡老夫人難不成會把府邸的金銀珠寶,推給一個不相乾的外人?還是說,你們家男人逛青樓包養小姐不要銀子?”
又朝聞言一臉不忿的凃二道“催香樓裡的憑兒聽說最近被一大官人包了,咱三爺急了罷!”汪掌櫃說過凃二的外號為“三爺”,為了更有說服力,南門贏也稱凃二為“三爺”,“不過三爺就是太過念舊,催香樓的桑媽媽都給您介紹另一個姐兒了,你還巴著人家憑兒作甚!難不成要跟那位大官人作對不成?”
凃二憋得一臉通紅,張了張嘴,看向向娘子吃人的表情,又什麼分辨的話都說不出來。
南門贏見此,竟苦口婆心的勸道“三爺,不是百裡老夫人要你跟那大官人搶催香樓裡的姐兒,才支使向娘子偷了百裡府的財寶吧?”
話音剛落,就引來一群稀稀落落的哄笑聲;而凃家的人卻是埋著頭,掩去了麵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尷尬神色。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520小說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