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纖意沏了壺茶端了走進來,南門贏僵著的身子才動了動,麵上扭曲的神色漸漸歸為平靜。
顏玉伸手接過纖意手裡的茶,輕車熟路的替南門贏沏了一杯,推到他麵前;又給自個沏了一杯,捧在手裡才看向他,問道“還有何事?很晚了,明日還有明日的事……”
見顏玉絲毫不含蓄的趕人,他一口氣喝掉了半杯茶新沏的熱茶,喝完後也絲毫沒感覺到燙,卻嚇得一旁的纖意直哆嗦。
纖意受驚的看著南門贏,又看著那冒著熱氣的茶盅,眼兒瞪得老大,這茶水雖不是滾燙的開水泡的,可她家小姐每回喝茶都習慣用茶盅暖手,要好一會兒才喝進嘴裡,所以她一直是按照顏玉的習慣來泡茶的——不能立即入口的。
這半杯茶下肚,南門表少爺的舌頭和嘴巴,可不燙得比她此時哆嗦的身體還哆嗦……
想至此處,她的頭埋得更低了。
纖意這隻是在自個嚇自個。
南門贏的確沒感到燙,也就覺得舌頭麻了一下,再無多大的感覺了。倒是半杯茶下肚,他的身上張揚的氣息悉數淡去,看了那杯冒著熱氣的茶,琢磨了片刻道“是溫泉裡的群蛇一事,前幾個月就查清楚了,怕你胡亂琢磨,便沒及時與你說。”
說著繼續看向顏玉,似乎想從她麵上找出一些情緒來,不想顏玉的麵色還是淡淡的。
不知為何,他看到她這樣的情緒,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顏玉略略琢磨了一會“誰下的手?”
南門贏又頓了一下“群蛇是翠兒下的手,那條有毒的蛇,是如玉表妹命翠兒放進去的,聽說翠兒是聽命於老夫人的,隻是翠兒動手的時候,被如玉表妹看到了……”說著說著,就沒有了聲音。
顏玉底閃過微光,南門贏捕捉到了,他卻並不覺得渾身的不對勁減輕了半分,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提著茶壺往茶盅裡注滿了茶,溢出來一兩滴在香幾上,其餘的都一口下了肚。
此舉被纖意悉數收進了眼底,她吃驚的看著他,嘴巴張得老大,估計能塞進一個雞蛋,卻是半響都合不攏。
南門贏好笑的看著她,伸手從香幾上抓來一個果子,塞在纖意手上。
纖意捧著果子羞紅了一張臉,踟躕片刻才跑出了屋子。
顏玉看著纖意走遠的身影,垂下了眸子;百裡如玉放毒蛇她能理解,但是翠兒在放群蛇——她的腦子如何都轉不過來“翠兒為何要這般做?”翠兒聽命老夫人,難不成老夫人就準備嚇一嚇她?突然抬眸,“我手裡的鞭子,與群蛇有什麼關係?”
南門贏臉上的吃驚難以掩飾,吃驚過後,朝她豎起大拇指“嘉馨府那池子的群蛇,也就和你手中的鞭子有點聯係,你不要說這也是你猜出來的!你這般,讓我這種為求一點線索日夜奔波的人情何以堪!”
嘉馨府池子裡的群蛇和她手上的皮鞭,的確是她猜出來的;隻是蛇與蛇之間那麼一點聯係外,她還是感覺到了老太爺對她手裡頭的鞭子很“感興趣”,因此才聯想到鞭子上的。
南門贏在盤子裡挑出了個果子丟進嘴裡“你府邸的翠兒與嘉馨府的翠兒不是同一個人。”見顏玉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漏出來,挑眉又道,“你記住,翠兒不是你的敵人,至少目前不會是你的敵人,你若真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困難,不能及時知會不到我這邊,可以找翠兒,她定會無條件答應幫你的!記住沒?”語畢,他認真的看向顏玉。
顏玉迎上南門贏的眼睛,眼裡有淡淡的困惑,但還是點頭應下了他的話。
難怪她覺得府邸的翠兒和嘉馨府的翠兒出處很大,原來她們倆真不是一個人。
她想告訴他翠兒塞了一張紙條給她的事,嘴巴挪動了半響,還是閉上了嘴巴。
盯著手裡的荷包看“裡邊是什麼?”是個很平常的鑲邊的繡線的褐金色荷包。
荷包是封了口的,隻用抽掉纏在封口處的一條金線,荷包裡麵的東西就一目了然了。
南門贏搖頭“不知,三師兄托我待給你的,荷包是封口的,就算想看也沒法看。”
顏玉笑了笑,把荷包扔給他“現在拆。”
南門贏眼皮又是一跳,連帶著腳也跳了起來,手一揚,那朝他砸過來的荷包又重新回到了顏玉手裡。
顏玉在見他時,他人已閃出了屋子,腳下不停,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媞汀院。
她顛了顛荷包,看著他走出院子的身影,露出個明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