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許遺珠!
“抱歉,”黎滿滿收回手也覺得很丟人,紅著臉說“我今天有點失態。”
顧顏殊看著她,含笑說了一句“沒有關係,黎小姐很可愛。”
黎滿滿被他感染,也笑了。氣氛頓時就輕鬆下來,從嚴肅的簽約會議變成了座談會。在場的孟初冬看著交談甚歡的兩人,沉默片刻,心裡怪異的感覺越來越甚。
一抬頭又看見顧先生溫柔的笑容,孟初冬渾身一抖,低頭就給自家老公發短信高卓,學長跟那個黎滿滿,我怎麼越看越覺得不對頭啊?
一句話發出去,高卓的回複冷靜又淡定你想太多了。
顧顏殊對陸遺珠的執著有多深,對她的癡念糾結了多少年?孟初冬竟然會擔心顧顏殊琵琶彆抱?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顧顏殊這一次卻出人意料的,不僅僅愉快地結束了這次會議,還提出要請黎滿滿小姐吃晚餐。這一下子簡直跌破了孟初冬的眼鏡,趁著他散會回辦公室關門的時候竄了進去。
“初冬?有事?”顧顏殊示意把門關上,臉上帶著莫測的微笑看著孟初冬。
孟初冬看著他無懈可擊的表情,忽然就失去了質問的勇氣。其實很早以前她就應該知道了,顧顏殊已經不再是最初那個笑容溫和,毫無條件包容的學長。他的笑容一開始或許是真的,到最後就變成了最完美的麵具。就那樣雲淡風輕地微笑著看著你,連一個表達情緒的眼神都不給你,所有都隻能猜測。深深淺淺虛虛實實,什麼時候開始,他也變得這樣難以捉摸,連最親近的人都看不透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就比如說現在,他的微笑其實更是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姿態。孟初冬完全不清楚他為什麼會突如其來這樣,她很想問他是不是跟陸遺珠出了什麼問題,但是她問不出口。
“怎麼了?”看她站在那裡不動,顧顏殊起身走過來,“先坐好再說,要喝點什麼?”他在她對麵坐下。依舊沉穩如水,一眼看過去是成熟穩重的男人。
“學長……”孟初冬再不敢開口,最後還是把那句話問了出來。“學長跟遺珠吵架了嗎?”
聽到這裡,他臉上就不經意的劃過了一絲落寞。“她那樣子的人,我跟她連架都吵不起來。”陸遺珠其實是一個極度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她覺得沒有必要的,根本不會理你。
最怕的不是吵架,而是她漠然以對,無氣可生。
孟初冬在感情方麵其實相當心疼這個學長,在她眼裡,顧顏殊是非常深情非常專一的一個男人。她完全想不通陸遺珠為什麼那麼作死那麼矯情,就是口口聲聲的不愛,卻還要霸占著顧顏殊不肯放。沒有陸遺珠的顧顏殊可以有最美好的人生,可是現在,他卻活在痛苦裡麵,一天比一天頹廢。孟初冬臉上出現一種憤懣,學長明明值得更好的,陸遺珠根本配不上他!
早在他們結婚的時候孟初冬就很討厭陸遺珠,到了現在,更是到達了一個巔峰。她恨恨地說“學長乾嘛非要吊死在她那棵樹上麵?寧想衣柳如夢,哪一個不比她好?就今天,我覺得那個黎滿滿也挺不錯。人長得漂亮也很可愛,家世背景也很好!”
顧顏殊忍俊不禁地伸手揉揉她的頭發,“我的小學妹還挺有做媒婆的潛質,行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初冬,你要明白,我寧可讓自己繼續這樣下去,也不要讓她有一點點傷心難過。”
他怎麼舍得,看她流一滴眼淚。即使她讓他的心,一直泡在眼淚裡。
“我才不是那個意思!”她彆扭地彆開頭,“我的意思是,彆老是寵著陸遺珠。這世界上比她好的女人一個兩個都是,刺激刺激她也挺好的……如果不小心,我是說不小心,”她的話語裡充滿期盼,“說不定學長就真的喜歡上某個人了呢?就不必把一輩子都浪費在她身上了。”
顧顏殊沉默著收回手,起身拿起桌上的馬克杯,站在桌前靜靜喝了半杯水。馬克杯是很好看的漸變藍色,越往下藍色越深,映得他的手指根根頎長,白淨精致。他仰起頭喝水的時候,脖子的弧度很優美。順著水流上下移動的喉結是這副靜態畫裡,唯一動態的性感誘惑。
孟初冬從未想過,一個男人喝水也能這樣,活色生香。
喝掉半杯水,他握著杯子,回過頭對著她說“這或許是個挺不錯的辦法,我竟然沒有想到。但是你說的不小心,初冬,我想永遠不會有可能了。”
他的唇上還有喝水留下的濕潤痕跡,亮亮的,襯得他的目光有些暗沉。孟初冬從這邊看過去,忽然覺得他身上有一種孤注一擲的悲涼。
愛情從來就是一道不公平的哲學題,一個對自己毫不在意的人,帶來的誘惑力反而沒有辦法抵抗。顧顏殊就像抽鴉片一樣,對陸遺珠一見鐘情,戒掉她卻傾家蕩產浪費一輩子也不再有可能。
雖然顧顏殊出口約了她吃晚餐,但是他疼老婆天天回去陪老婆吃飯的事情可是人儘皆知,所以黎滿滿雖然很心動,卻也沒有把這個邀約放在心上。簽了合約在經紀人和公司創意總監陪同下把公司逛了一圈,就準備回公寓做晚飯吃。誰知道還沒走出公司大門,就看見跟在顧顏殊身邊的微笑著走了過來,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黎小姐,boss還有兩份文件沒有處理完。他交代我先帶黎小姐去辦公室等他。”
“什麼?”黎滿滿站在原地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滿滿,發什麼呆啊?還不快去!”經紀人不樂意了,扯扯她的袖子就提醒她回神。
黎滿滿反應過來,當然知道她現在是指著人家吃飯,不能拒絕。點點頭就跟著往電梯裡走。
“,你們顧總對員工挺不錯的,簽了約還包晚餐……”經紀人怕氣氛尷尬,笑著打哈哈。
瞄了他一眼,又看了黎滿滿一眼,雙手交握在小腹前,話裡有話地說“這種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夠享受到的。”話剛說完,電梯就到了。他引著兩人往前走,經過一間休息室的時候對著經紀人說“楊先生請在這裡等候,黎小姐跟我來……”
如果說先前還對顧顏殊的做法抱有懷疑,那麼現在,他的心思就已經昭然若揭。說實話,黎滿滿的確漂亮,但是顧夫人也不醜,而且顧顏殊對她的喜歡明明白白擺在那裡。所以對於黎滿滿能夠隻身進入辦公室等顧顏殊工作完畢這件事情,金發美人同樣覺得簡直是天方夜譚,但又的的確確發生了。
現在兩人目送黎滿滿進了辦公室,也隻能在心裡默默為顧夫人念一句安好。
黎滿滿走進去就不知道手和腳往哪裡擺,顧顏殊也不理她,低著頭看文件。他的頭發剪得很短,看起來很精神,有一些尖尖的刺起,讓她很想伸手去摸一摸。她甚至很想去捧起他的臉,看一看他臉上是不是工作的時候也有那個讓她心動的笑容。看一看他俊朗的眉眼,還有他淡而薄的嘴唇。
這樣的嘴唇一定很適合親吻,黎滿滿為自己會有這種念頭而感到羞愧。
等了好久顧顏殊都沒有抬起頭來看一看她,她漸漸感到失望,最後大小姐脾氣湧上來,就變成了一種不耐。說話的時候語氣已經有一點衝“顧總,你叫人把我請過來,就是為了這樣晾著我嗎?!”
顧顏殊一頓,手裡的鋼筆飛快一動,文件上就出現了他好看的簽名。隨手把文件扔在桌上,他抬起頭看向她,嘴角含著一抹饒有興味的笑。“你在生氣,告訴我,為什麼,嗯?”
他這個嗯字問得很有誘惑性,聲音微微上挑,卻不輕佻。是一種溫和的引誘。
黎滿滿咬了咬牙,眼裡像是有兩團火,灼熱明亮。她直直把自己的眼睛對上顧顏殊,倔強地說“顧總,這是我的事情。如果你想玩什麼遊戲,請恕我不能奉陪。”
說著她就轉身要走,抓住門把的時候聽見他悠然的聲音“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是在玩遊戲?黎小姐,準確地說,我沒有那麼多時間,我是認真的。”
“認真?”黎滿滿猛然回頭,冷笑著說“如果顧總你是認真的,會把我叫我來卻不聞不問讓我在門口站了這麼久嗎?如果顧總你是認真的,現在就不會用這種老神在在的語氣跟我講話。如果這就是顧總你的認真,很抱歉,我黎滿滿承受不起!”
顧顏殊靠在椅背上把玩著手裡的鋼筆,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了。“如果你喜歡我用這種語氣,那其實我無所謂。但是黎滿滿,你最好清楚一點。你現在站在誰麵前,跟誰在說話!”
他這句話說得已經帶上冷凝,黎滿滿站在門口,想到他是自己剛剛簽約的新老板,為自己的口不擇言表示很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