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就那麼決絕地騙了自己然後離開,那麼他做那些事情,還有什麼意義?
“y在外麵敲門,“boss,黎小姐來了。”
“讓她滾!”回應他的是顧顏殊狠狠砸了一個煙灰缸過去,門板上傳出一陣沉悶的撞擊聲。
“黎小姐,我說過了,boss今天心情不好。”作為高級助理,實在不喜歡這位黎小姐。仗著家族就敢這麼威脅彆人,卻忘了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
換了平時或許黎滿滿還會退步,但是這次來之前黎夫人早就給她做足了功課。說是離婚階段是男人意誌力最薄弱的時候,發動進攻最好。所以她今天必須見到顧顏殊。
看敲不開門,她隻好親自上陣,敲了敲門,說“顏殊,是我滿滿。顏殊你開門,爺爺他想見見你。顏殊?”
顧顏殊在門裡聽得可笑,爺爺?叫的可真好聽。為了這個,她竟然拉下臉皮連黎老先生都搬出來用,倒是很懂怎麼充分利用資源。
“顏殊,你快點開門。整個公司忙活了大半年才做出來的企劃案,你連看都不看看嗎?”
果然這句話很管用,下一刻門就被打開,顧顏殊麵色冰冷眉目陰沉地站在門後。
“錢總,”秘書小姐林靜推門進來,“蘇城顧總發過來的文件。”
錢昕然原本正坐在辦公桌前看文件,聽見這句話,挑了挑眉,把鋼筆合上。靠到椅背上,說“他同意了?”
“並沒有,”林靜臉上有種無奈的微笑,“顧總的原話是,他願意分居,但是離婚,讓大小姐一輩子都不要想。錢總,這個案子需要律師繼續跟進嗎?”
他想了想,說“不必。”
得到這樣的結果,他已經很滿意。他原本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以為顧顏殊會不顧一切撕破臉皮過來帶走陸遺珠。卻沒想到,他終究還是理智占了上風。更沒有想到,到最後他竟然真的,恨了陸遺珠。
這些波雲詭譎絲毫沒有影響到陸遺珠,她這時候正讓月姨陪著去逛故宮。其實她很喜歡這種古老的建築物,總覺得一幢房子就是一個被掩埋的秘密。在蘇城的時候,顧顏殊一直不許她往人太多的地方去,即使園林也很少逛。而到了京城就不一樣,錢昕然一門心思全撲在陸蕾妍身上,對她的關注反而不是那樣多。
今早她說了一聲想去故宮看一看,他雖然對著她身上的襦裙皺眉思索了一會,到底還是叫月姨陪著她去了。
故宮那邊去遊玩的人挺多,甚至還有好幾個攝影組租了場地在拍戲。陸遺珠穿的是漢服,卻有不少人以為她是哪個劇組裡的群眾演員,不過多看了兩眼,倒也沒鬨出什麼大的騷亂。
故宮很大,她走了沒一會就很累。月姨一邊遞水給她喝,一邊笑著說“大小姐在這京城住的時候還長著呢,想玩隨時都能來,何必一天逛完?”
陸遺珠想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天色也不早了,就順著人群往外走。然後,隔著這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又看見了他。
身上所有的力氣好像都被抽空,她站在那裡邁不開步伐,覺得連雙腿都不再是自己的。耳畔頎長的耳線搖來晃去,擁擠的人群推來桑去,冰涼的玉石耳墜顫抖著貼到臉頰邊上,一陣刺入骨髓的冰涼。
她遠遠地就看見了他,明明人群這麼擁擠,明明遮擋物這麼多,在人流中,她卻一眼就看見了他。他卻沒有看見自己。
他身邊站著巧笑倩兮的黎滿滿。她穿著一身杏黃色清宮影樓裝,側著臉跟他說話。他像是說了什麼笑話,她笑得合不攏嘴,握著拳頭打了他的肩膀一下。他沒有躲,雖然臉上還是沒有表情,卻不動聲色地伸手,把她勾到頭發上的粉色流蘇拿了下來。
曾經隻屬於她的溫柔,他就這樣赤裸裸地給了彆人。
陸遺珠看得眼睛酸澀,連心臟都有點隱約的發疼。她甚至默默地想,何必呢,她都已經躲到京城來了。離婚協議書也寄過去了,本就該橋歸橋路歸路,他們卻不依不饒,還要出現在她麵前,以這樣和諧到刺眼的姿態。
“真是臟眼睛,”月姨順著她的眼睛看過去,啐了一聲。“還沒離婚呢,就明目張膽地這樣,也不怕有報應。”
陸遺珠卻淡聲說“我們走吧。”她從來是很豁達的人,不再屬於自己的,總能很輕鬆地放開手。也或者說,顧顏殊從未屬於她,也就談不上所謂的失去。
顧顏殊千不好萬不好,總歸對她好了那麼多年。他喜歡了彆人,她就用他這些年的好,給他一份最珍貴的自由。她從來沒有愛上顧顏殊,卻不肯真正為難他。
舍不得他難過,所以為難自己。
“呦,看看這是誰啊?這不是咱們顧夫人嗎?怎麼你家那位顧先生沒陪著你,反而在給彆的女人當護花使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