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聲,少見地吐出一句臟話“老子的家事關你們屁事?”
人群中又是一陣騷亂“你這人怎麼罵人呐!”
碰巧月姨來給陸遺珠送飯,看見醫院裡這麼多記者就知道肯定有人暗地裡使絆子。她是錢家的老人了,骨子裡麵也學到了一點東西。當即就穿過記者,把手裡的飯菜放到桌上。
眼睛看著記者,話卻是對著顧顏殊說的“姑爺先讓小姐吃點飯,這種小雜碎,不必為他們費心。”
“你這人怎麼說話的?”記者裡麵有人氣不過,叫嚷起來“還有沒有點公民素質?”
月姨冷笑“你們要是有素質,怎麼會闖過來質問一個病人?敢在錢家麵前班門弄斧,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棺材錢準備好了嗎?”
她說話根本不需要顧及什麼,反正她不過是個傭人,說話不好聽也代表不了錢家的臉麵。
“你這個老東西,找打是不是?”
月姨麵色一凝,大喊“阿標!”
從門外進來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麵無表情,說話都像機器一樣冰冷“月姨。”
月姨說“讓他們看看,錢家以前是做什麼的。”
阿標撩開衣服,左右兩側鼓鼓囊囊,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那是兩把勃朗寧。
那幫記者本來就害怕顧顏殊,又被這麼一嚇,哪裡還敢造次。僵笑著說誤會誤會,就退了出去。
記者都退了出去,陸遺珠卻還把頭埋在顧顏殊懷裡不肯出來。
月姨說“遺珠小姐不用怕,但凡錢家的人,哪個沒被記者圍追堵截過。”最需要的是習慣。
當初陸蕾妍也曾經被記者圍著問她是不是插足了錢昕然的婚姻,被扣上小三帽子的時候她整天躲在家裡連門都不敢出。隻是膽量都是練出來的,即使陸蕾妍再嬌柔,現在也學會了對著記者微笑,反問一句你覺得呢?
這世上的事情,從來沒有一件是特彆不能做到的,隻看你自己怎麼去麵對它。
陸遺珠從他懷裡出來,蒼白的臉蒼白的唇。她問“還會再來嗎?”
“遺珠小姐,這個誰都不能保證,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多吃點東西,把身體養養好,然後回家裡去。家裡的安保措施比這裡強多了,肯定不會有記者。”說到這裡,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看向顧顏殊。“這裡是醫院,按道理說記者是進不來的。現在既然能進來,肯定有個人給他們開路。”
顧顏殊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臉上卻沒露出分毫內心的情緒,隻是點點頭“這件事我會處理。”站起身扶著陸遺珠重新在床上靠好,“不過月姨說得對,遺珠你是要吃點東西,不可以再鬨脾氣。”
月姨拿了碗筷要喂飯,顧顏殊接了過來,“我來就行,月姨你坐著休息吧。”
她不置可否,和阿標兩個人退到窗邊的沙發上坐下。看見地上有碎瓷片和斑斑油漬,月姨目光閃了閃。狀似不經意地掃過顧顏殊,果然看見他手背上一片鮮紅,已經半乾涸。
因為怕陸遺珠吃不下,月姨特地讓廚房做了粥帶過來。煮得稀爛,卻是香氣撲鼻的雞絲粥。京城人是不大喜歡吃粥的,顧顏殊一聞就知道這是南方廚子的手藝。看起來錢昕然對這個妹妹並不上心,其實是真的用了心思。
他舀了勺粥送到她嘴邊,溫聲說“好歹吃一點。”
這次陸遺珠倒乖乖地吃了,眼淚已經乾在臉上,繃緊著有點難受。“其實你大可不用這樣,就算孩子生下來了,我也不會給你。”
他的手頓了頓,然後又像沒事一向繼續喂她,淡淡說“你知道我從來不是為了孩子。”
外麵想給他生孩子的女人多得很,一抓一大把。他擔心這個孩子,不過是因為這是陸遺珠給他生的。隻可惜陸遺珠從來不肯正視這個問題。
月姨怕她吃不下,特意盛得少。不多時一碗粥就喂完了。把粥碗放到一邊,他摸了摸她的頭發。“頭發都有點膩在一起,隻是你現在不能洗頭發,明天要是太陽好,倒是可以給你洗一洗。”
他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翻轉了,上麵那顆鑽石被轉到了手心。陸遺珠幫他轉回來,目光很平靜。“顧顏殊,我一直不喜歡說什麼煽情的話。但是卻也不得不承認,我們早就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