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許遺珠!
剪刀還沒傳到她手裡,就被顧顏殊中途搶過去。
她毫不詫異,抬頭微微笑著“怎麼,你當我要自殺還是自殘?”
“都不是,”他搖搖頭,在她麵前蹲下來。“我知道你要剪指甲,我來幫你剪。”
他本以為她一開始會拒絕,甚至想好了好多理由來說服。可是她沒有。她臉上還是那樣清淺的微笑,看著卻叫人心底發慌。
“好。”她輕輕把手伸過去,十個手指攤開了,放在他麵前。她的手指白淨纖長,看起來就很秀氣。顧顏殊一手捏著她的手掌,觸碰到微涼溫度的時候,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算一算到底多久了,他沒有牽她的手。
她的手指上沒有戴東西,手腕上卻戴著一對明晃晃的銀鐲子。上麵雕刻著龍鳳相纏的花紋,看起來很有些年頭。說是陸心纖的娘家洛家傳下來的。當年洛家也不是什麼大戶,隻有這對鐲子,從很久以前就一直在,傳兒不傳女。隻是到了陸心纖母親那一輩,洛家卻隻得了她那麼一個女兒,最後就家破人亡,隻能把鐲子傳給了陸心纖。
她以為這對鐲子是從前傳下來的,能夠護陸心纖一世平安。而在陸遺珠十四歲被找回來之後,就給了她。這麼多年,無論什麼時候,這對鐲子都沒有拿下來過。
“怎麼?”看他一直不動,她出聲問。
“沒什麼,隻是看見這個鐲子,就想起母親。”他這話裡的母親,自然就是陸心纖。
她但笑不語,默默看著他緩緩修剪自己的指甲。先前在蘇城的時候,她的指甲都是他剪的。彎彎的半月形,修得十分好看。而如今,其實早就已經物是人非了。他卻還半蹲在自己麵前,細細為自己修剪十指的指甲。
她看向他的手。顧顏殊也有一雙很漂亮的手,她見過他在s大裡拿粉筆解數學題時的模樣。十指乾淨,卻不女氣。那是她對男人的好看最初的印象。
兩隻手的指甲剪完是很快的事情,顧顏殊吹了吹她手指上的碎屑,輕聲說“好了。”
她微笑著伸手從他手裡拿過剪刀,剪刀上還殘留著他手心的溫度。
顧顏殊不知道她要做什麼,隻看見她把自己的頭發慢慢都攏到一側。
她說“顧顏殊,你愛我,放不開我,不過是我們一開始見麵的時候,給你的那份特殊感。那你有沒有想過,要是這份特殊感不在了呢?”
“怎麼可能,”他笑著伸出手去把玩她的發尾,“你是我生命裡麵永遠的獨一無二。就算特殊感不在了,我也會繼續愛你。”
“是嗎?”她的聲音很輕,動作卻很快。
顧顏殊隻看到她手快速地往那邊一動,就感覺有什麼輕柔的東西,墜落在自己手上。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
她不笑了,盯著他目光之中是徹骨的冰冷。輕輕鬆手,剪刀掉落在地上,發出金屬和地麵碰撞的清脆聲音。明明是很輕的聲音,落在顧顏殊耳中,卻如驚天巨雷。
“如果我變成這樣,你還愛我嗎?”她這麼問他。
本來長到腰間的長發被快速剪斷,變成參差不齊的短發,零碎貼在耳邊。那些被剪斷了生命的頭發就落在顧顏殊手上,輕柔得像是塵埃。卻像是刀子從手開始割,一直割到心底。
前一秒她的手還在他手裡,發尾還掃過他的手背。下一秒她就決絕地剪斷了長發,以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要的姿態。
“從你遇見我,我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你喜歡的,也不過是這樣的一個陸遺珠。現在我親手把她毀掉,也請你,放過我,不要再來糾纏我。”
他緊緊握著那些頭發站起來,“陸遺珠,你休想!”用力地把頭發扔到她臉上。發絲雖然輕盈,但是被用力扔到臉上的時候,還是有種輕微的刺痛感。
月姨正好洗了碗進來,看見這副場麵驚訝的合不攏嘴。“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