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瑤輕聲道。
錦梅看了看雲晏禮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神色平靜的雲初瑤,張了張嘴,不知怎麼,又猶猶豫豫地閉上了。
罷了。
殿下有分寸,應該不會跟七皇子走得太近吧……
她心想。
當然,錦梅考慮的那些,雲初瑤並沒有過多在意,她忙活了一整天,早就累了,回到長樂宮後,簡單地洗漱一番,就合衣躺到了床榻上,閉目休息去了。
次日一早,天剛亮,她就起身用膳,行去了太學。
因著要上文課,雲初瑤也沒再穿騎裝,著了一身水色的齊胸襦裙,外頭披了件軟毛織錦的紅色披風,身子暖和,瞧著也好看,一路走過來,倒有不少宗室子弟偷偷看她。
當然,這些人究竟是看她的衣裳還是看她臉上的巴掌印也未可知。
“長樂公主。”
有人向她見禮。
雲初瑤微微頷首,簡單地應了一聲,就自顧自地行到了講堂的最後排。
這人怔了一下,失笑。
“鄧公子,長樂公主心情不好,你還非要湊上去?”有人嘖了一聲,拍了拍鄧瑜之的肩膀,同情道,“瞧瞧,又得了一個冷眼吧!”
“公主身份尊貴,不理我也是應當,”鄧瑜之笑了笑,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太學學子不少,大多都是宗室子弟,皇氏雲姓,為數不多的幾個外姓人,也都家境顯赫,鄧瑜之就是其中翹楚,金陵鄧氏、皇後母族的身份足以讓他在太學乃至整個皇城都橫著走了。
同時,他又是雲初瑤的親表哥。
但不同於大多數太學子弟的混吃等死,鄧瑜之一直是個有大本事、大抱負的人,如果不是年紀尚小,又是九皇子伴讀,他怕是早就脫離太學,前往國子監了,畢竟那裡的門檻兒更高,還有不少寒門子弟,可以互相切磋。
奈何九皇子一直拖累著他。
曾經的雲初瑤也因此對他暗暗生愧,總是想方設法地補償他,現在想想,倒也可笑。
九皇子拖累誰,與她何乾?
鄧瑜之若真想拒絕,誰攔得了?
倒是自己自作多情,總想幫幫這個、幫幫那個,到頭來,誰都沒交好,誰都得罪了,臨了臨了,怕是連個自願收屍的人都沒有,算是白活了一輩子。
雲初瑤垂下眸子,緩緩地翻開書頁。
“咳,咳咳。”
這時,眾人才稍鬆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道“你們瞧見了嗎?長樂公主的臉腫了,上麵還有巴掌印兒呢,你們說,太子殿下是不是真像傳聞說的那樣,打了長樂公主呢?”
“我怎麼知道,你問鄧瑜之唄,”有人翻了個白眼,“看他理你不。”
這人乾笑一聲“我不敢。”
“那就去問長樂公主,試問天底下還有人能比長樂公主更清楚事情的真相嗎?”
“……那我還是問鄧瑜之吧,”這人倒吸一口冷氣,連忙道,“我還不想死呢,瑜之兄!我有事問你!”
鄧瑜之微笑著看他。
這人一個激靈,剛剛才鼓起來的勇氣瞬間被冷水澆滅,春月的天兒,硬是打了個冷顫兒,才勉強站穩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