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饒是住持也隻能咬緊了牙,退一步道“施主莫惱,雖說閒人不得入佛堂的規矩早已定下,但我佛慈悲,實在看不得眾生受苦,諸位施主自然可以暫時入住。”
說著,他不等眾人激動,又補充道“隻是佛堂重地,可住,不可亂走,還望諸位施主體諒這個。”
不亂走不亂走!
這都什麼時辰了,誰還有精力亂走啊,隻恨不得一頭紮進被子裡,睡個香熟才好,眾人連連點頭。
一行人也浩浩蕩蕩地朝小屋的方向走。
房子不多、屋子也不大,想讓所有人都有地方住,自然是不可能,隻能十幾個人擠在同一間房,才能將這幾百號人完全安置到這裡。
若是以往,不知會有多少人心生不滿,但今時不同往日,男屍、蛇患和著火,實在是嚇破了不少人的膽子,讓他們不敢矯情,紛紛睡下。
畢竟人多也安全不是?
而雲初瑤等人也擠進了同一間房,隻是因為身份尊貴,這間房略大了些,分了裡屋和外屋,雲初瑤和二公主在最裡麵睡下,外麵則是五皇子七皇子九皇子等人,再往外,才是婢女侍衛。
這被人層層包圍的最裡屋,倒是最安全的。
但雲初瑤還是輾轉反側。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傳來喧嘩聲,她側耳聽著,確定是滅火的人回來了,不由地鬆了一口氣,等外麵聲音漸小,她才緩緩地推開後屋的小窗。
窗子又窄又小,像是通風用的。
不過雲初瑤並不在意。
她猜自己應該能夠通過。
事實也如她所料想的那樣,窗子雖窄,但雲初瑤也瘦,通過時,僅僅是卡了下肩膀,略微一疼,再一個擠身,便十分順利地落到了地上。
然後腳步輕輕地朝遠行去。
一直走出老遠,她才看見樹下那道熟悉的身影,不由得腳步微頓。
果然……是他。
一時間,雲初瑤都有些說不清自己心裡的滋味兒,隻緩緩地走上前,眼神複雜地開口“你果然在這裡。”
這人身形微頓,轉過身來,露出一張出塵絕豔、清逸無雙的臉。
正是林逢時。
一時沉默。
良久,林逢時才堪堪開口“我出身江左寒門,十歲喪父,十三歲喪祖,母親靠著祖上的薄田和自己的嫁妝供我讀書、拉扯妹妹長大,許是我還算努力,倒也順利地考過了縣試鄉試,隻等著參加今年的春闈。”
他聲音很輕,卻莫名給人一種他距離自己很遠的錯覺,雲初瑤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