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吳桂逼死了我……吳桂，不得好死……”
“媽……”
程興撕心裂肺的喊聲在露台上回蕩。
露台上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他。
緊接著，不知從哪裡傳來“咚”的一聲巨響。
程興心口抽痛，大聲的喊：“媽，媽……你說話啊……”
手機聽筒傳來陌生人的大喊大叫：“啊……有人跳樓了……有人跳樓了……”
程興瘋了似的往樓下衝。
他來不及等電梯，從安全通道衝下樓。
一口氣跑下九樓。
他看到很多人圍在一起，渾身的熱血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
“媽……”
他衝上去，撥開人群，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媽媽。
“媽……”
程興噗通一聲跪在了媽媽的身旁，淒厲的哭喊聲，從他的喉嚨中溢出。
“媽，不要丟下我，媽……”
程興不敢碰媽媽，地上的鮮血染紅了他的雙手。
他雙眸赤紅，淚流滿麵。
伸出顫抖的手，碰觸媽媽還有餘溫的身體。
醫護人員很快趕到，醫生給李春鳳做了檢查。
程興焦急的喊：“醫生，救救我媽媽，救救我媽媽……”
醫生檢查了生命體征之後，遺憾的搖了搖頭：“節哀。”
“媽……你不要走，不要不管我，媽……”程興抱住了媽媽，哭得肝腸寸斷。
“媽……”
吳文熙也聞訊趕了下來，看到程興渾身是血，而他的媽媽已經麵目全非，嚇得不敢靠近。
她站在人群中，看著他紅了眼眶。
程興突然抱起他媽媽，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吳文熙捂著臉，快步往回跑。
跑回吳桂的病房，吳文熙終於不再忍耐，哭了出來：“爸……跳樓的人是李阿姨……彆說十萬，她一分錢都不會賠給你了……嗚嗚……”
躺在病床上的吳桂猛地坐直了身子，不敢置信的問：“李春鳳跳樓了？”
“嗯，她兒子程興抱著她走了。”
吳文熙不停的抹眼淚。
剛才，她受程興所托，回來勸說她爸媽，結果還被爸媽罵了一頓，說她讀書讀傻了，竟然會同情打自己爸爸的人。
李春鳳又不是拿不出十萬，她給她兒子上大學存的錢，現在也用不上了，完全可以拿出來賠給他。
她就是舍不得錢，小氣，不肯賠。
吳桂的老婆卻不屑的撇撇嘴：“她以為她死了就不用付你爸的住院費誤工費嗎，門兒都沒有，她就是死了，我們還是要找她兒子賠錢，一家子都是下賤東西。”
吳文熙聽到媽媽還在罵人，完全沒有同情心，終於忍無可忍，大吼道：“媽，人都死了，你就不能嘴上積點兒德嗎，還說那麼難聽的話。”
“死丫頭，你真是翅膀硬了，竟然為了一個外人頂撞你媽，幾天不打，你就要翻天，不要以為你考上了大學，就可以不把你媽放在眼裡，我這輩子都是你媽！”
吳桂的老婆說完就給了吳文熙一巴掌。
打在了吳文熙的左臉上。
從小到大，她被自己媽媽打了無數次。
她被打怕了，隻要媽媽在家，她連大氣都不敢出，躲在房間裡學習。
但今天，就算挨了耳光，臉頰紅腫，她還是要說：“是你們把人給逼死的，難道你就沒有一丁點兒愧疚，爸爸隻是腦震蕩，就要人家賠十萬塊錢，獅子大開口，怎麼不去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