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來親自到胭脂鋪和糕餅店去過,發現那裡的小夥計們也很是年輕俊俏的。於是他火冒三丈,第一次衝回家質問了女人。
“她怎麼說的?”宋瑤的聲音有些乾啞。
丘然苦笑一聲,“她什麼都沒說,不過不說就代表默認了,不是嗎?”
不過,男人還是決定原諒自己的妻子,畢竟他還愛著她,她承載了他對愛情最初也是全部的幻想。
可是為了防止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他遣走了宅中的下人,連女人貼身的丫鬟也都趕走了。當然,他也開始限製女人外出,連到娘家探望都不可以。
從此,這宅子中,就剩下了他和她。
看著空落落的院子,男人終於將懸了幾月的一顆心放下了,他覺得全身通透,連呼氣都順暢了許多。雖然,他要親力親為地打理許多事情,這些瑣碎的雜事幾乎要占去他一天中大半的時間,但是他不在乎。能和女人兩個長相廝守,執手相對,已然令他心滿意足。
可他的一片苦心並沒有被女人接受,相反,換來的卻是她長久的冷漠。
他們之間本來交流的就不多,因為女人似乎一直對男人心存忌憚,現在,經曆了這樣幾宗的事情後,她似乎不怕他了,但與此同時,她對他也完全不理不睬了,連麵子上的敷衍都沒有了。
她經常一個人靜默地坐在窗邊,望著外麵日升月落、夏去秋來,臉龐上掛著一抹沉重的淒苦。
她漸漸消瘦了,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他卻不情願請郎中過來瞧病,因為......他不想讓她見到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一個男人。戲中不常說什麼“眼花繚亂口難言,魂靈兒飛在半天,”什麼“旦顧覷末下”。
他不敢冒險讓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府上。
可是這時,正好有一宗外省的生意需要他親自跑一趟,於是萬般權衡下,他將女人的父母接來陪伴她,自己則在反複猶豫踟躕之後,離開了家。
這一走就是一月,這一個月裡,他平生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作輾轉難眠,什麼叫做度日如年,於是,他提前趕了回來,為此,還差點在渡河時落入滾滾洪流中。
他終於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子,她消瘦得更加厲害了,嶽父母的照顧似乎並沒有讓她的病稍有起色,她現在病得連床都下不了,氣若遊絲,臉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
可是,在看見他的時候,她卻忽然從床榻上坐了起來,枯瘦的手指著男人“啊啊”叫了幾聲,雙眼瞪得圓圓的,眼球中映出彌留之際的最後一抹光彩。
她見到了自己牽腸掛肚的那個人,所以在當晚安心去了。
丘然抽噎了一下,“我好悔,我沒有陪她走完最後一段路,我也沒有實現對她的承諾。”
“什麼......承諾?”宋瑤將手從他手心裡抽出來,她現在忽然不想被他牽著,非常不想。
“生同衾,死同穴。”丘然無力地笑了一聲,聲音中已然帶著哭音,“那是我們在茶園初遇時聽到的曲子,雖然後來她曾做過對不起我的事,但我一直把這句話記在心裡,從沒有一天忘記過。我也總想著,將來,我定是要和她葬在一處的……可是後來我遇到了你,我卻......卻不知道該如何履行對她的承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