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在棺材中震動,手腳和身體一齊用力,將棺材板震得“咯吱”作響,那樣子,竟真的像死人複活了,下一秒就能從棺材裡爬出來似的。
“啊。”
於氏哪裡見過此等恐怖的情景,在發出一聲無力的呼喊,她腳一軟癱在一旁,竟是一動也不能再動。站在後麵的趙子邁比她也好不到哪裡,他覺得頭一陣眩暈,緊接著,便有一蓬白色的光在腦袋裡升起,若非及時扶住屋牆,恐怕也要如於氏一般昏倒在地。
見狀,穆小午忙向穆瘸子使了個眼色,祖孫倆一起走到青梅樹下麵,穆瘸子將於氏攙扶起來,穆小午則將夾在中指和食指間的黃符靈巧地貼在顧玉明額頭上。
“你是怎麼死的?”
沉聲問出這幾個字後,棺材中的屍體忽然安靜了,顧玉明仰麵朝上,一雙眼睛張得大大的,無神地盯著上麵鉛灰色的天空。
就在幾個人都以為穆小午的符起了作用的時候,一雙被燒得辨不出形狀的手猛地從棺材中探了出來,反複在棺材邊緣上抓了幾次,終於抓穩了,強撐著站直了身子。
“玉明”
於氏看著自己麵目全非的夫君,口中情不自禁喚出他的名字,可是她的腳卻在朝後挫著,因為顧玉明現在已經探出了半個身子,兩隻手撐在地麵上,一副要朝她爬過來的模樣。
“顧玉明,”穆小午又將一張黃符貼在他腦後的風池穴上後,厲聲道,“繡回你魂魄,是為了替你申冤,若你想籍此越界,就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她話音剛落,顧玉明就朝她轉過頭去,速度之快,以至於院中的人都聽到了一聲頸骨斷裂的“咯嘣”聲。這聲音是如此清晰,彆說趙子邁和於氏了,就連穆瘸子都嚇得渾身一抖,嘴巴裡“嘖”了一聲,“都死得這麼透了,還不甘心呢,你說你這一驚一乍的何必呢,趕緊說出殺人凶手才是正經。”
這句話顧玉明似乎是聽到了,因為他又一次緩緩將頭轉過來,看向穆瘸子的方向,兩顆暴起的眼珠子裡的不甘和戾氣似乎慢慢消融掉了,化成了一抹透心徹骨的痛。
他抬起一隻胳膊,緩慢而又僵硬地朝前一揮,嗓子中發出一陣惡心的“咕嚕”聲,像是被痰卡住了似的。
“誰?是誰?”穆小午蹲下身子,不顧顧玉明身上散發出來的惡臭,將頭垂了下去,想將他的話聽清楚。
一陣刺骨的風從後麵橫掃過來,風中夾雜著冰冷的雪粒,砸在棺木上,發出“叮叮叮叮”的怪異聲響,像一串被風吹動的風鈴。
“小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