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坪村的人幾乎全部都來了,院子外麵被密密匝匝的人群圍了幾圈,死的這一家是村裡的大戶,和其他人多少都有些血緣之親,一家人驟然橫死,來的人自然不少。當然,除了悼念,村民們到這裡來更主要是為了那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原因。
他們為什麼會死?為什麼會死得這樣慘?他們是被誰殺死的?難道真的如那個京城來的年輕官員所說,是那些死掉的嬰孩們來報仇了嗎?
紛雜的議論聲如天上的雪花一般飄然而至,落下來,又飛快地消隱無蹤。可是忽然間,一個高亢的聲音從人群中鑽了出來。
“顧裡正,這次,你可不能護短了。”
這聲音如同一簇火苗,瞬間點燃了所有人的憤怒,於是質疑聲、吵嚷聲紛紛而至。
“不是說邪祟會附在人身上嗎?原來這人藏在顧家啊”
“郎中死的時候她也在附近”
“她手裡是什麼?是是舌頭嗎?”
“舌頭”這兩個字像一道驚雷劈到人群,人們先是靜默了一下,緊接著,轟的一下炸開了
“舌頭,她握著舌頭”
“這還不明顯嗎?她就是殺人凶手滅門的凶手”
“顧裡正,你這是賊喊捉賊啊”
幾個人衝到顧玉尹身前,抓住他的衣襟拚命地搖,還有幾個將徐氏圍在中間,警惕地看著她和她手中的那根舌頭。顧玉尹終於從迷蒙中掙脫出來,深吸了幾口氣後,眼神卻仍然是飄忽的,“舌頭也不能說人就是她就是她殺的也許,也許是凶手丟棄後她撿到的也未可知”
他還在為妻子辯解,可是聲音卻已經低到了極點,時斷時續,被那些憤怒的吵嚷聲壓得幾乎聽不到了。可徐氏卻聽到了他的話,她忽然聳肩一笑,仿佛故意要使他出醜似的,衝那幾個不敢上前的人說道,“還有好多根呢?你們要不要看看?”
說完,她就在眾人驚悚的目光中,轉身走向裡屋,過了一會兒,又飛快地走了出來。
“你們看,這麼多根呢,都被我藏起來了,哈哈,藏起來了。”她驕傲地揮舞著手臂,幾根舌頭在她手中來回晃蕩,就像一朵妖冶的花。
人們被她這種怪異的行為嚇得朝後退了幾步,可是很快,便在一陣此起彼伏的憤怒的吆喝聲中朝前湧去,來勢洶洶,勢不可擋。顧玉尹看到,前麵那幾個年輕力壯的,已經亮出了手中的家夥,明晃晃的,寒光逼人。
“你們要做什麼?”他想跑過去護住徐氏,怎知胳膊已經被背後的人箍死了,一動都動彈不得。他嚎叫著,嚎叫著讓她快跑,可是徐氏卻隻是朝他笑著,笑得淚水四溢,覆了滿頰。
“等等,”穆小午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她和趙子邁寶田三個也在拚命朝前衝,怎奈被一圈圈的人牆圍住,扯住,如顧玉尹一樣,怎麼都掙脫不了,“不一定是她,邪祟的狡猾遠超出你們的想象,但凡沒有親眼看到,就不能妄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