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衝站定,眉心一簇,“誰?”
“楊子雲的女兒,柳姐,小姑娘從小被寵壞了,沒了娘後愈發心中不忿,便將一腔怒火全發泄到那崔如意身上。”說到這裡,他得意一笑,“不過孩子就是孩子,被我稍一恐嚇,就把實情全部吐露出來了。她說呀,這崔如意方一進門,她就千方百計嚇唬她,夜半趴在窗戶口唱歌,扯碎崔如意的新衣,將好好一個新娘子嚇得魂不守舍,以為被鬼纏上了......”
“那她有沒有招認自己殺了人?”徐衝打斷了吳元禮的話。
“殺人?”吳元禮眨巴著兩隻小眼,仿佛忽然想起自己是來調查一件凶殺案的,“那倒......倒是沒有......沒有說......”
看著吳元禮額頭上滾下的豆大的汗珠,徐衝冷笑了一聲,“吳大人也知道以那小姑娘的體型和身段,除非站到一張凳子上麵,才可能將崔如意砸死?”
吳元禮垂下頭,不敢看徐衝的臉,“站在矮凳上......也......也不是不可能......”
“吳大人,那硯台極重,柳兒單要搬起它就已經要用上全身之力,更彆說她還要自己攜著一張矮凳,先爬上凳子,再舉起硯台。這麼大的動靜,即便崔如意當時已經神思恍惚,但她會絲毫沒有察覺?”
吳元禮搓弄著自己的手指,嘴巴砸吧了半晌,“那......這裝神弄鬼之人也不是凶手,屬下就真的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誰了,難道是真鬼不成?”
聽他這般說,徐衝深吸了口氣,按下即將脫口而出的一句臟話。他定了定神,閉上眼睛輕聲道了一句,“把柳姐叫來。”
“不是說她不是凶手嗎?”
說出這句話吳元禮就後悔了,因為徐衝額上的青筋全部爆了出來,臉色陰沉得嚇人,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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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殺人,我隻是想嚇唬嚇唬她,可是我沒有殺她,”柳姐嚇得跪伏在地上,身子抖得像篩子,“那天在魚塘,我見她嚇成那副模樣,其實也後悔來著,可是我又不能說,我怕爹和祖父責罵我......”
楊子雲見女兒嚇得在地上哆嗦成一團,想也沒想便要衝過去,卻被一條胳膊攔住了。徐衝看了他一眼,厲聲道,“從現在起,除了柳兒,任何人不要說話,誰要是敢多言一句,就莫怪我手中的這把劍不長眼睛了。”
疾言遽色將一眾人等完全震懾住了,他轉過身,大步走到柳兒身旁,垂頭看她,“柳兒,如意之前那兩位夫人是怎麼死的?”
柳兒抽噎著,上氣不接下氣,“第一個......第一個失足落進魚塘中,她不會水,當時也沒有丫鬟跟著,就淹......淹......死了;另外一個上轎的時候還好好的,可是轎簾時,身子卻已經僵了,好像聽說是......是患了心疾......”
“你看到她的臉了?”
“看到了,很黑,連香粉都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