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憲抬手示意,雙方落座後,這才不動聲色地開口說道:“宋夫子今日光臨我府上,不知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
divcass=”ntentadv”宋濂頷首道:“聽說楊國公在揚州創辦了幾所學堂,教授的都是格物學一脈的知識。”
“確有此事。”楊憲開口回道。
無論是揚州小學、揚州大學,甚至是明記商行、明記各種工廠作坊內部開始的成人夜間學校,上的課程也全都是後世現代化課程。
宋濂將其統統歸類成為格物學一脈的知識,雖然不全麵,可也不能算是錯。
“聽說每到月底,輪到你開課的時候,甚至連京城的各種宗室勳貴子弟、甚至有時連皇子們都會前來旁聽?”宋濂再次開口問道。
“每月開一次講座,是揚州大學成立以來,一直以來的習慣,至於誰來聽課,我沒有特彆關注。”楊憲開口回道。
話說到這,楊憲大概已經能夠知道宋濂今日來的目的了。
“十二皇子自從前次聽了你的課回去後,連大本堂的課都不上了,就一直待在兵仗局研究什麼隻用柴火石炭就能代替人力、畜力的東西。”
“這世上真有這種神仙手段的東西。”
“格物學雖是旁門,非我儒家大道,可隻要是走的正道,終究還是有利民生,而不是單憑臆想,去追那空中樓閣、虛無縹緲的事物!這樣到頭來隻會浪費朝廷的財力人力物力!”
“楊國公也是翰林出身,以後開講座,還是多講一些五經之類的經典,是為正道。”
宋濂死死盯著楊憲,一句一句開口說道,一句比一句講的有氣勢。
而且還是以一種長輩教訓小輩的口吻,一副教書先生在教訓學生的樣子。
給楊憲聽笑了。
上來就給科學定了一個旁門左道的帽子,這些儒生玩這個還是有一套。
不過也是,布魯諾還因為宣揚哥白尼的日心說而被活活燒死,原因很簡單,他的種種言論危及了當時西方教會的統治。
正如現在楊憲宣揚的新學,格物學,也即科學,同樣威脅到了儒家的地位。
宋濂沒有直接把楊憲的格物學說成歪門邪道,已經是忌憚他的身份了。
“宋夫子憑什麼就認定蒸汽機是虛無縹緲的事物?隻因為伱曾經沒有見過嗎?”楊憲笑著反問道。
既然已經撕破臉了,那也就沒有麵子好給的了。
楊憲為人處事的基本原則,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反之亦然。
“楊國公莫不是在說笑?”宋濂沉著臉,開口道。“你講的這種話,也就隻有十二皇子他們這些涉世未深的稚子會相信。常識告訴我,這件事就是不可能做到。”
楊憲看著宋濂,開口問道:“我有一個問題請教宋夫子,不知宋夫子今天從京城來揚州,是怎麼過來?”
“自然是坐軌道列車過來的。”宋濂開口道。
“是了。”楊憲點了點頭,接著開口道。“那麼在我製作出軌道列車之前,有人告訴你,京城與揚州來回僅僅需要一日時間,你會相信嗎?”
“我想不會吧?”
“有人告訴你馬車能夠拉動數萬斤的貨物,還能做到日行八百裡,你更加不會相信吧?”
“那麼軌道列車在發明創造出來之前,是不是在宋夫子眼裡同樣是僅存在於傳說之中,用來騙小孩稚子的荒謬之物呢。”
楊憲這一番話下來,問得宋濂啞口無言,一張老臉氣得漲紅。
“強詞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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