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不爭氣的東西,左丞以為,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胡惟庸先是小心看了一眼朱元璋臉色,然後開口道:“駙馬爺歐陽倫案,以及前不久德慶侯謀反案剛結束不久。臣以為不宜驟興大獄,但此事乾係重大,又事涉此次軍隊改製,不能不辦,不能不嚴辦,不能太嚴辦,最要緊的事,不能由陛下來辦。”
“不能不嚴辦,又不能太嚴辦,那該怎麼辦呢?”聽了胡惟庸的話,朱元璋臉上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很顯然胡惟庸今晚是有備而來的。
因此朱元璋更想知道胡惟庸的回答,朱元璋今晚第一次抬起了頭,看著胡惟庸,開口笑道:“左丞!”
“唉!”胡惟庸連忙躬身應道。
“說來聽聽。”
“陛下.”
半個時辰後。
胡惟庸告退離開,朱元璋看著胡惟庸,臉上帶著笑。
很顯然在朱元璋眼中,胡惟庸今晚幫了他大忙。
而胡惟庸在離開皇宮後,嘴角同樣微微揚起,露出了一抹笑容。
第二日。
皇宮,太和殿。
散朝後,朱標和往常一樣,來此和朱元璋議事。
隻是今天他的臉色並不好看。
一切的起因,都來自他的嫡長子,朱雄英。
因為無論是朱雄英還是朱允炆,他們如今都已經到了蒙學的時候,因此朱標便是決定選幾個師傅,在東宮給他們兄弟另開個小書房。
可由於東宮身處皇宮之內,一般男子出入宮禁,多有不便。
因此最後,朱標選了自己的嶽丈,側妃呂氏的父親,呂本。
呂本本身就是出名的博學之士,而且並非那種傳統腐儒,在朱標看來,用來給朱雄英、朱允炆他們蒙學根本就是大材小用了。
可偏偏在拜師的第一天,朱雄英突然不見了。
整個東宮亂做一團,最後才發現,這小子竟然求著十二皇子帶他私自出宮,然後去宮外的京城小學上學!
而且很顯然,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
朱雄英連同十二皇子朱柏,一起被朱標罰了禁閉。
可即便如此,朱雄英還是硬著腦袋說要去皇宮外麵上學。
朱元璋看著朱標進來後,起身從一旁的書架上,拿下一個匣子,緩緩將其打開。
“老東西了,你娘生你的時候啊,我還在軍中,收到信啊,馬上就跑到李先生那,跟他討了這支筆。”
“原本是想著,你將來啊,開蒙用的。可那時候事情太多,想著想著就擱下了,你沒撈到,就給雄英吧。”
皇宮裡發生的事情,不可能瞞得過朱元璋。
“爹兒臣替雄英謝過父皇。”朱標開口道。
“行了。”朱元璋擺了擺手,開口道。“昨天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不用太放在心上。雄英給允炆不太一樣,他本就是飛揚跳脫的性子,但該管還是要管。也不必,太太拘束他。”
朱元璋頓了頓,接著開口道:“自然,也不是讓你一味縱容他。”
“是。”
“要是你成了你二弟這樣,你敢把大明的江山,將來都放心的交給他呀。”朱元璋抬了抬手中的奏折,很顯然即便是身處海外,這些年朱樉做的那些荒唐事,朱元璋同樣了如指掌。
“是,兒臣謹記。”朱標躬身回道。
“雄英如果真的想和那些普通百姓一起上學的話,那也由著他吧,隻是需要記著一點,那就是他既然如此選擇了,在萬非得已的情況下,就決不能暴露身份。”朱元璋開口道。
因為如果顯露身份的話,那麼性質就變了,朱元璋也不想因為朱雄英而影響其他普通百姓家的孩子。
可如果是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去上學,難免會有各種情況發生。
白龍魚服,魚蝦可欺!
身為人父的朱標,還是有些不放心。
知子莫若父,朱元璋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兒子的心思,開口道:“朕小的時候啊,你徐叔叔總想著出去學遊水,打死都沒學會。”
“朕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你猜怎麼樣?”
想到了好笑處,朱元璋抬起了抬起腳,開口笑道。
“一腳把他踹進水塘裡,雖然淹了個半死吧,可卻也學會了。”
站在一旁的朱標,聽出了朱元璋想表達的意思。
“兒臣知道了。”朱標開口道。
朱元璋沉聲道:“既然是他自己選擇的路,那麼他自己就該有各種覺悟。”
“以後的朝堂,可比學堂要危險得多,你總不能保護他一輩子。”
“他爺爺是皇帝,他父親是太子,這是他的命。”
“小時候多受些苦,將來就能少受些罪。”
朱元璋頓了頓,開口道:“當然,雄英的安全你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幾名精英錦衣衛十二個時辰,貼身保護他。在京城,出不了差錯。”
“兒臣替雄英,多謝父皇。”朱標躬身行禮道。
“好了,說正事。”朱元璋坐了下來,開口道。“胡惟庸給朕出的這個主意,你怎麼看?”
“兒臣覺得很好,若是父皇已經拿定了主意,決定嚴辦之前德慶侯謀反一案,他的這個主意便不值一提。可要是父皇還念及與諸位公侯的昔日情分,他的這個主意便是極好。”朱標肯定道。
“等於是由他來用另一種方式來戳破了這個膿瘡,防止一些公侯不肯交出手中兵權,給了父皇一個懲處他們的手段。”
“如果沒有他上交的這份各公侯軍中不法的罪行,麵對有人最後不肯交兵權的情況,父皇總不能真重提舊案,那樣一來,就隻能行殺戮之事。”
“胡惟庸等於是給了父皇多一種選擇,而且先向天下公布這些公侯在軍中所犯的罪行後,不僅有利於這次軍隊改製,而且將來各位公侯再有犯禁之事,即便父皇再行嚴懲,這時世人也不至於將父皇看成為劉邦那樣猜忌功臣的嚴苛之主。”
“還有.”
朱元璋抬起頭,看著朱標開口問道:“還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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