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直接說絕,秦鹿沒的辦法。
心中也難免有氣。
他調查過市場,知道大周國的胭脂水粉和上輩子古代的一樣,很多不能叫做重金屬超標,叫直接把重金屬往臉上抹。
雖然上等貨色的質地極細,抹起來漂亮,但是除了使用植物染料紅花以外還要用朱砂上色。
朱砂也叫硫化汞,毒性不是很強,更危險是劇毒的白降汞做粉底!‘燒水銀作粉以塗,亦名飛雪丹’。這白降汞的效果很好,真實美白,但幾個月也就顯了,各種難看,用生命化妝!
然而有趣的是大周國的胭脂水粉越細越貴,以為細了就不會傷人……
“我說鹿爺,咱多找幾個兄弟湊錢,把你的難關度過去就是。不說了不說了,我得出去招待公孫天官,他可是個厲害的!”
蔣紫秀連忙要走。
秦鹿蹙眉“公孫天官?”
記得公孫天官名叫公孫瑤,是個唱戲的優伶,很多人喊其公孫天官。他上輩子不怎麼欣賞戲文,這輩子對公孫瑤也沒怎麼留意。
正想著,屏風後拐進一人,把蔣紫秀堵在了隔間裡麵。
秦鹿見這人穿著流雲飛袖,一身彩衣,頭戴金爵釵,腰佩翠琅軒,一雙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霧繞的媚意蕩漾。妝容很濃,卻極為漂亮。
公孫瑤甩動飛袖,輕輕的笑。這一笑媚到慘絕人寰,問道“敢問官人,可有更細的胭脂兒拿於奴家?”
是拉長的戲腔。公孫瑤的骨子裡都透著戲。
蔣紫秀點頭哈腰的迎上去,剛要開口,秦鹿輕敲桌麵,引了公孫瑤的注意後,把紅梅碎花的小瓷瓶扔了過去。
他喜歡這種從骨子裡,用生命愛著一種行業的人。剛取名的容光煥發膠直接贈送。
隨後起身,對蔣紫秀笑道“成,你不讓我在你的地方賣,我倒是想起一個更好的銷售方法來,不過這樣就沒有你的利錢了。我先把話說清,省得傷了咱們的兄弟情誼。”
“我不信!”
蔣紫秀不媚笑了,因為和公孫瑤的笑容比起來,他自慚形穢。
看見秦鹿要走,連忙彎腰給公孫瑤道個歉,從櫃台後抓了一個包袱追了上去……
…
…
離開女兒齋,秦鹿直奔真佰味酒樓。
他想到一個很好的銷售計劃,急於實施。這個銷售方法很好,可以快速的鋪開市場。
但是摸摸身邊硬邦邦的包袱,心中唏噓——隻看這五十兩銀子他也想拉蔣紫秀一把,奈何蔣紫秀不肯信他。
也對。
以他現在的處境,很多人都以為他要‘狗急跳牆’了罷!
而在女兒齋,公孫瑤打開紅梅碎花的小瓷瓶口。
因聞著有香,非常謹慎的擦乾淨手背的粉底,在上麵抹了一點,就把纖細如玉,卻明顯帶了色差的手掌藏進了長長的飛袖裡麵。
“同是患難人,情深意也重。”
公孫瑤笑啐蔣紫秀“給秦鹿的包袱裡是銀子吧?榮國府鳳奶奶的人傳出話,外麵都知道秦鹿沒了真佰味酒樓的份子,唯獨可以做的就是讓真佰味繼續做著善事。他沒銀子了,還掛上東田山莊那個虧空的勾當,你這般幫他,能幫他幾時?”
“鹿爺有好東西不也是給了爺您嘛。”
蔣紫秀生怕秦鹿惹了公孫瑤不喜。
公孫瑤乃是盛京城第一優伶,彆的優伶被取名叫‘官’,都是花草字頭的,唯獨公孫瑤曾唱戲給先皇聽,被封為‘天官’。他可是先皇帝很喜愛的人。
秦鹿贈送給公孫瑤容光煥發膠。
給的是好東西,自然是落了人情;但如果是公孫瑤瞧不上的東西,且看公孫瑤的心眼大小了。
他想著秦鹿幫他的幾次,念秦鹿的好,不敢賭,要幫秦鹿說話。
可這時公孫瑤笑著搖頭,眼底媚意帶了十分幽怨,忽的落下兩行淚來。一雙桃花眼張合間歎道“戲子浮生多癡人,哪敢稱‘爺’?”
蔣紫秀立馬笑了,也有些酸,湊趣道“您當然是爺了。盛京城六百多萬的人兒,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哪個不愛天官爺了?
便是鹿爺也是如此。
他何曾對男人這般好過?莫不是看上了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