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鹿皺眉吟哦“紅酥肯放瓊苞碎?探著南枝開遍未?”
到這裡就停。
但是哄笑聲夏然而止,滿堂寂靜。
老鴇的孔雀花翎羽扇一下子掉了,攥緊女式煙鍋,勾勒的粉妝眉眼兒直勾勾的盯著秦鹿;
台下某處偏僻角落,黎清滿嘴滿臉奶油的也瞪了過來——他是個貪吃的,壓根沒看見秦鹿上台,聽到好詞曲才能回神。
發現是秦鹿吟哦出的妙句,整個人都傻乎乎的。
“好句!”
突然有人高聲讚歎,“‘紅酥肯放瓊苞碎?’以詰問語氣加強了紅梅珍重遲開的神韻!正寫梅花紅潤如酥,晶瑩似玉!可不是好句?”
又有人道“關鍵是那一個‘碎’字,寫出了紅梅乍放的銷魂一瞬!”
在場的都是有資格拿到花魁選婿請帖的文人,最次的是秀才,卻頗有文名;厲害的有舉人,甚至有進士。
他們剖析精妙,黎清卻不屑低嘲的道“一群散漫文人,殊不知‘探著南枝開遍未’才是美妙至極!試問南枝上的梅花是否開遍?此句似有所待,令人魄走魂馳,想見其馨香遠播,懸知其芳意無窮……”
他從角落裡露出奶油臉,期盼喊道“鹿師弟可有全文?”
“對啊!可有全文?”
“少年郎,不!小相公快把全文吟哦出來!此文一出,你將文名遠播!”
“小相公快些!我們都等不及了!”
台下催促得急,身邊兩個精選出來的窯姐兒也美眸發光,動作越發放肆起來——平常是客人出錢睡覺,她們隻當被狗壓了,遇見喜歡的才感覺占了便宜。
但是秦鹿吟哦的詞句太美,人也俊。
所以今天!便是不收錢!她們也要占夠了便宜再說!
秦鹿連忙躲開,覺得裝得差不多,又抓耳撓腮了一次,靈光一閃狀的加快吟哦
“紅酥肯放瓊苞碎?探著南枝開遍未?不知醞藉幾多香,但見包藏無限意。
道人憔悴春窗底,悶損闌乾愁不倚。要來小酌便來休,未必明朝…………風不起?”
他大口喘氣,彎著腰,又揉額頭,好像耗儘腦力覺得頭暈,想要歇息一下了。
兩個窯姐兒連忙把他攙住,順手往身上摸;
老鴇已經美滋滋的笑出了聲,飛快書寫後攥著跟寶貝似的。離老遠,護著讓台下文人們研讀觀看。
……
“鹿師弟竟有如此詞才?”
黎清不吃奶油了,盯著秦鹿上下打量。
懷疑秦鹿被詩詞鬼魅之類的東西奪舍占了身子,仔細一看,又感覺不像——
他見過一次‘詩鬼’,水平還沒他高呢。秦鹿這首《玉樓春》則不然。
而此時老鴇已經滿足了,笑彎了眼。
她一邊很仔細卷起宣紙,要留著裝裱、懸掛,一邊頭也不抬的道“諸位文人相公,那今個的魁首也就定了?妾身頂不相信會有比《玉樓春》更好的!”
“那是自然!”
先前作出好詞的裴相公歎道“《玉樓春》不寫梅花的盛開,卻由含苞直跳到將敗,這是詠梅的奇筆。”
李相公跟著道“寫賞梅卻先道自己的憔悴和愁悶,這是賞梅之妙想,全詞含蓄婉轉,句有餘味,篇有餘意。我之不足也!”
剛才作出好詩詞的有裴相公、李相公,還有南宮相公。
裴相公和李相公都剖析了《玉樓春》,李相公還自我檢討,南宮相公就不甘其後。
他剛想說話,卻有人盯著秦鹿。
先是滿臉疑惑,接著有些了然,最後滿臉震驚指著秦鹿大聲喊“你是秦鹿?真佰味酒樓的秦鹿?做善事的秦鹿?你是……
榮國府中家生子的奴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