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年回想了上一次見麵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冬天,那次她是解下了自己的披風給他,這次又是袖爐,他實在是不明白這個小姑娘為何對他這般好,看著這小女孩亮晶晶的雙眼,他有心和對方多說兩句,讓她認識到她那個年紀的孩子才更怕冷一些。
但他還未來得及和沈青瑜多說兩句,前麵的沈青林已經不悅地回頭叫著沈青瑜的名字了,那聲音裡自然帶著點不明顯的火氣。
沈青瑜把袖爐往宋斯年懷裡一推,忙跟了上去。
她自認為偷偷落下幾步不會被人察覺的“小動作”當然很明顯,最起碼沈青林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不過是沒有立即叫人罷了。
沈青林看到他妹妹像是隻圍繞著主人家不停轉圈圈的小狗一樣圍繞著宋斯年噓寒問暖,有些不高興地質問道“你認識他?”
沈青瑜搖頭。
沈青林不理解,“那你做什麼那麼關心人家?”
沈青瑜想了半天,乾巴巴蹦出了一句,“他長得好看!”
準備了一大堆教育人的話全被這一句堵了回去,沈青林深深為妹妹的未來擔憂,這樣看臉,更容易被騙了。
不過他也深知現在不是談話的時機,隻得按捺住了想要長篇大論的心思,繼續往前走。
按照金富所說,他們這些人從前廳出來經過小花園就能看到長廊,順著長廊走一小段距離,前路就分隔成兩條,通向不同的方向。
一個是金富安排他們這些人入住的客房的方向,一個是金富主人家住的主屋所在。
主屋還是很好找的,一走出長廊就能看到院子。
是並列著的三間房間,中間的那間就是發現金富妻兒屍體的地方。
慕洵走在最前麵伸手推開了門,“吱嘎”一聲,已經有些老舊的雙開木門被推開,門卻沒有完全大開,開至一半時又彈了回來。
慕洵扶住門,探頭往門後一看,道“原來貼著左右兩扇門兩邊都各放了一個大木櫃,所以門隻打開到這種程度。”
沈青瑜擠上前一看,果然如此,兩扇門打開之後碰到了立在一旁的木櫃,力道大一點門當然就會彈回來。
本以為已經許久未曾住人的房間內必然布滿灰塵,出乎意料的裡麵卻是十分整潔,並無嗆人的氣味。
映著不甚明亮的月光,眾人看向屋內,地上有很多藤條,一個個已經能看出是形狀的搖籃擺放在地上。
除此之外,一個人形物體就趴在地板正中央。
沈青瑜乍看之下還以為是個人,嚇得差點叫出聲來,推著兄長,結巴道“那趴著的……那不會……是個人吧?”
慕洵上前翻看了一下,做出了否定,“不是,隻是紙紮的人,多套了裡層衣服而已。”
他又舉著燭火去往屋內的床上看了看,拿起一個嬰兒大小的包袱,道“看來金富是將他妻兒死亡的現場一直保持了原樣,還弄了和他妻子孩子差不多的替身放在這裡。”
沈青瑜看著這屋內,到處都是金富一家三口生活過的痕跡,針線籃裡隻繡了一半的小孩子衣物,編織了一半的嬰兒搖籃,散落在床腳的哄孩子的撥浪鼓。
她有些沉重地想,金富一直讓這間房間保持原樣,他該是是怎樣的一種心情麵對著這間擁有他快樂回憶的地方呢?
他一直守在這裡,碰到他們這些借住的人就將一直藏在心裡的話全部抖了出來,可見並不是他們有多特殊,而是他會將自己悲慘往事當做一個故事講給所有路過的人聽。
期待著有人能夠解開一直困擾的他的,讓他停駐了時間的疑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