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的聲音尖利,十分有穿透力。
“我們不回,我們等二少公子和二少夫人出來再回。”
一人出聲,百人應和。
周海無法,隻好回去將事情稟告給惠安帝。
“陛下,百姓們不肯離去,說要等楚二公子和二少夫人一起回。”
惠安帝氣笑了。
“放肆,朕對他們的耐心有限,給臉不要臉。”
“罷了,就由著他們吧。”
誰讓他是一個明君呢,明君就該事事為百姓考慮。
蘇竹卿和楚晏舟一人一個擔架,被抬到了金鑾殿上。
夫妻兩個臉色慘白,呼出的氣比進的氣還要多。
隻有一口氣在吊著。
李玉萬看了都於心不忍,尤其是看到楚晏舟那雙腿的時候。
蘇竹卿強撐著起身,朝著惠安帝跪了下來。
“陛下,我的夫君雙腿殘廢,無法起身下跪,求陛下開恩。”
“如此,便這樣吧。”
惠安帝是有點點生氣的,可看著楚晏舟那模樣,也不能真讓人死在金鑾殿上。
“你到處在街上散播謠言,意圖破壞朕的名聲,可有此事?”
惠安帝言辭犀利,不悅的看向蘇竹卿。
“陛下聖明,臣婦不敢,臣婦懇求陛下明察,楚家一定不會反,也不會叛國。”
“你是在懷疑玉門關將領的話作假?”
“臣婦不知誰的話作假,可若是楚家真的想通敵叛國,定會安排好一切,楚家又怎會落入陛下的手中。”
蘇竹卿明明恐懼,可說出的話擲地有聲。
“放肆,你是在怪責朕?”
蘇竹卿砰砰磕了兩個頭。
“臣婦不敢,陛下一定是聖明的,否則我公公和大哥也不會誓死守衛陛下的江山,十萬楚家軍也不會死也不悔。”
“隻是陛下在高位坐著,底下的牛鬼蛇神就想著欺瞞陛下,想給陛下扣上一頂容不得功臣的帽子。”
“陛下定是不信楚家叛國的,否則早就將楚家上下拖出去斬了。”
蘇竹卿將惠安帝高高捧起,言語懇切。
惠安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可轉念一想,蘇竹卿說得也沒有錯。
他要是真的趕儘殺絕,楚家早就覆滅了。
“你倒是個明事理的,眼下雖說沒有證據,可種種跡象都表明此事跟楚家脫不了關係,朕實在難做。”
“臣婦知道,陛下是想還楚家一個清白,想堵住悠悠眾口,楚家上下對陛下感恩戴德。”
咳咳。
躺在擔架上的楚晏舟忍不住咳嗽兩聲。
溫熱的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滑落。
蘇竹卿一著急,扯動了身上的傷口,血液噴湧而出,濺落在地上。
十分刺目。
“夫君,你怎樣,你一定要撐住啊,陛下說了,他相信楚家,這麼做就是為了還楚家一個清白。”
“夫君,你要是去了,我可怎麼活,祖母又該怎麼活。”
楚晏舟發出一聲悶哼,看著撲在自己身上哭到發顫的蘇竹卿,很想起身。
可他不能。
一動就會前功儘棄。
許是情緒激動,蘇竹卿胸膛劇烈起伏,猛的吐出一口黑血。
“快傳太醫。”
太醫來得很快,一番檢查,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楚晏舟氣若遊絲,身上沒有一塊好肉,腿上的傷口已經發膿,粘著衣物。
太醫滿臉大汗,小心翼翼用剪子將楚晏舟的褲子剪爛。
丟在一旁的布條上都帶著皮肉。
將發膿的皮肉扯下,鮮血咕咕湧出,已然露出森森白骨。
大殿上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和發膿的臭味。
楚晏舟痛得咬破自己的嘴唇,整個人卷縮在一起。
蘇竹卿眼眶發紅,心臟的傷口比昨日還要痛上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