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好會兒,她終於把氣給喘順了,提袖子往臉上抹了兩把,再睜眼卻看見條金龍魚……不,穿著那身金龍魚黑袍的齊晟蹲在她前麵。
“上來。”
聽聽這語氣,張芃芃幾乎可以想象出他眼裡的神色有多嫌棄,袖子甩,完全不給麵子。
嗬,他讓她上去她就上去,這麵子往哪兒擱?
“張芃芃,莫讓我重複第二遍。”語氣不是般的冷,口氣不是般的大。
她朝齊晟背後翻了個白眼,還是乖乖……騎了上去。
“張芃芃!”
齊晟險些被她騎到地上,氣得想把這女人扔下去,雙手勾住她腿彎處使勁提,身後人就不得不調整姿勢撲在他背上了。
張芃芃報複成功,笑得臉得意。
待上了山,張芃芃也休息夠了,掙紮下了地,看齊晟除了額頭有些薄汗,臉不紅氣不喘的模樣,從懷裡抽出帕子丟在他胸口,朝他假笑了兩下“辛苦了,擦擦汗啊。”便開始細細打量四處的景象。
此山並不高,卻有淡淡煙霧繚繞,隱約有條白綾般的瀑布掛在山腰,山頭還有株海棠花樹,朵朵嬌嫩瑩白,在這光禿禿的山上尤為顯眼。
重要的是,這座山與畫中的足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那開了花的海棠樹,隻消眼便能認出,登時便決定過去瞧瞧。
齊晟把帕子往袖裡塞,負手跟在她身後。
這海棠樹生於白霧最為濃密之處,傲枝挺立,高潔清麗,頗有幾分仙氣。張芃芃站在樹下仰頭觀花,眼珠子轉來轉去,突然眸光亮,驚喜道“找到了!”
對麵的枝椏上吊著片小紙條,在霧中飄飄蕩蕩,若隱若現,要不是她眼兒尖,還真發現不了。
齊晟走到她身邊“何物?”
張芃芃沒理他,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索性不解釋了,快步繞到樹後,手扯著樹枝,踮起腳便要去夠那片小紙條。
但由於身高原因她是死活夠不到的,用跳的試試?
“你在做什麼?”齊晟負手而立,看著她在另邊樹下千方百計往上抓,又往上看去,除了海棠花並無他物,心中奇怪,她以往並非愛花之人,為何突然想摘花?
得不到應答,他抿抿嘴,上前步,欲伸手幫她摘朵。
“哈,還是讓我拿……啊——”
說時遲那時快,齊晟幾乎是在她尖叫的同時奔至樹後,情急之下伸手抓,人沒撈著,倒是拉住了隻手,他慣性使然往前步,不料卻踏了個空。
這濃霧之後隱藏的……竟是無底深淵。
風聲呼嘯,身體麻木,手裡的紙條早已不知所蹤。
張芃芃眯眼望著近在咫尺卻愈發模糊的俊龐,想叫聲他的名字,然而再發不出聲音。
這人是傻子嗎,都要死了還抱著她做什麼,還抱那麼緊,以為這樣很浪漫嗎?
弄得她很想哭啊,混蛋。
什麼?他說什麼?
“這樣可否換得你心?”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這個?
她歎了口氣,苦笑,無聲說了句話。
齊晟,我心悅你。
了無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