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子成說永結!
分配完房間,參賽學生早已解散,招待所大樓的廣場上沒有幾個人,周正本早早跑上房間,後來又從大樓側麵的樓梯溜下來,在廣場轉了一圈,偷偷盯了三樓好久也沒勇氣上去,幾次踩在大廳門口都看到熟人,大家還沒打消八卦的熱情,周正躲避不及,隻好又灰頭土臉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半個小時之前她自己吼的那一嗓子可是記憶猶新,現在想起來還是又愁又苦,收不回的話,挽不回的局麵,眼看著周密的臉色一點點變得鐵青、暗黑,直到她不敢再看才急忙逃似的跑了。
如果當時沒那麼多人好奇的圍追堵截,她也許不會再說錯一個字,如果沒有周密低聲在耳後的滿載慍怒的威脅,她興許還不至於鬥氣似的口無遮攔——即如“同父同母”的姐弟關係都如表昭彰,甚至說了之後看到女生對周密拋灑的花癡眼神她暗恨不已,莫名其妙就想發泄到周密身上,於是又倒了幾句又酸又傷人的話……周密的腦仁一定在那一瞬間憤怒的崩散了
周正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她知道自己不對,知道犯了周密的大忌,可是在那當口她能怎麼辦?她跑不了的時候就隻有把自己裝在殼子裡,能撇清就撇清,能躲掉就躲掉,至於原因,她想也不敢想。
在房間裡蒙著被子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心裡惶惶的,見不到周密,總是說不清的不安,可又沒有勇氣和理由去見,很快天色已暗,同房間的女生叫周正去招待所的飯廳去吃飯,周正沒精打采的起來,想換件衣服,這才想到所有物品都在行李箱中,而行李箱在周密手裡。
周正在飯廳裡端著餐盤找位置,正巧碰到前來用餐的莫銘,她心中一喜,趕緊湊過去上趕著說話。
兩人在餐桌旁坐下,先隨便聊了點參賽的事,緊跟著周正說了個不情之請,她問莫銘能不能陪她去找周密,言語中提到周密正在賭氣,她的行李還在周密手裡,自己一個人貿然去男生區不合適。
周正看她眼神疑惑,突然又極力證明清白似的解釋道,“哦,我去找他……他……周密是我弟。”
莫銘愕然,還沒等問話,周正又加了一句,“……同父同母的親弟。”
七點以後天色完全黑了,兩個女生在三樓走廊男生區走著,認識周正的人比較多,周正半遮著額頭快步走到302門前,剛想讓莫銘幫她敲門,卻看她也退在後麵不肯往前,周正隻好敲了幾下,很快,門開了,裡麵的人背光而立,身材高挑俊逸,周正以為是周密,心跳突然加速,很快又反應過來是周放,剛欲解釋,周放已經明白她的來意,順手拿起外套,一把攬著莫銘轉身離開了。
周正沒想到他們倆相識,此刻也沒時間多想,猶豫了幾秒蹭著腳步走到了房間裡麵。
周正低著頭,甚至不敢正視坐在單人沙發上的人影。
周密對她到來視若無睹,低垂著眼眸,安靜的看著手裡的書。大概三兩分鐘之內,隻聽到偶然的書頁翻過,倆人誰也沒反應。
這就算周密心情不好的一大表現,上次因為周正跳窗事件,他也是對她愛答不理的獨自看書,偏偏就這種氣氛能讓周正緊張的捏著手指,下唇都咬的沒血色了。
她輕聲喊了句,“周密……”
對方沒有反應,周正又說,“……對不起。”
周密的目光在頁麵停頓了一下,仍然沒說話。
問題有所不同,周正不能再以上次的方式來解決,再說此時也沒有勇氣厚著臉皮耍賴啊,她自知理虧,隻好悄悄的靠近了行李箱,獨自放倒,打開,然後假意淩亂的找著屬於她的東西。
若是以往,周密早就上來代勞,可任憑她現在怎麼翻,無論怎麼發出找不到物品的疑惑聲,周密的頭連抬也不抬。
她使的笨招沒起作用,隻好真的拿了兩件衣服和洗漱用品,起身再次看看穩坐不動的周密,她小心翼翼的試著說,“……我走了……明天,明天考完試一起回去嗎?”
聽到這話,周密終於有了動作,他抬頭,目光冷冷的徑直看著她,“為什麼一起走?你跟我是什麼關係?”
話冷的紮人,像飛刀一樣,迅速戳到周正的心口。
她能怎麼回答?說什麼都多餘,隻好轉身往外走。
從進門到離開不到十分鐘,無人送迎,即使以往周密偶有生氣,對她也是氣惱不足,寵溺尤佳,這次冷場到這樣,周正心裡難過,又不能稱之為委屈,腳步略沉,心中陣陣哽咽感幾要呼之欲出。
眼看周正打開了門,忽然身後一震,周密幾乎是瞬間移動過來的,趁著周正發愣的一秒,隻聽“彭”的一聲巨響——門被周密重重的踹過去,震了門框又關上了。
“誰讓你走了!!”周密麵目陰沉,從未有過的戾氣。
周正心驚膽戰的看著他,小心的回說,“……你也沒理,我,我以為……”
“我怎麼沒理?!我問你話沒有?你還沒回答!”
“……回答什麼?”周正噎著了。
“我問你跟我是什麼關係!?”周密又問了一次,他收著下巴,嚴肅的等著她的答案,似乎稍有差池就可以把她剝皮拆骨一般。
什麼關係,什麼關係!周正在腦子裡過了幾遍這個問題,知道他刻意為難,周正動了動嘴唇,沒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