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過後,她也才恍然了。
原來這才是白家小姐們拒絕聯姻的理由。
然後陳凱繼續道“當然,你對沈家跟白家的意義也是不同的,白家不能缺少聯姻人選,而沈少爺是否期待一個妻子,就非常值得商榷,要知道,這門親事可是沈老夫人執意定下,你嫁過去以後,隻要說服沈老夫人,就能光明正大從沈家離開,何樂而不為?
“而且,老人家一般都比較好說話,如果你能說服沈少爺,那這件事就變得更加容易,不是嗎?”
於是她妥協了。
不止是因為去沈家可以跟沈老夫人商量離婚,還因為在這三天時間裡,她用儘辦法都找不到絲毫能夠逃離的可能。
因為陳凱好像真的是一副,如果沒得商量,就一直綁下去的態度。
沒有人喜歡被一直綁在椅子上,也沒有人不喜歡自由的生活。
既然白家的局麵寸步難行,楚寧嶽想,沈家至少會好一點。
當然,最好的辦法是跟沈淩軒沈少爺,以及沈家的那位老夫人商量著好聚好散,如果不行,就隻能想辦法逃跑,隻要離開這裡,她一定會走的遠遠的。
想到這裡,她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她是一個很相信正義的人,可偏偏什麼都沒做錯,就要麵臨像殺人犯一樣的逃亡,可真是不公平。
反而像陳凱這樣毫無底線的人,對她這樣的普通人有生殺予奪的權利,真是可笑。
車停了下來。
楚寧嶽抱著純白的婚紗,側身把鑲滿鑽石的高跟鞋踩在地上,隨著她的起身,再次被層層疊疊的婚紗裙擺覆蓋。
她戴著手套的手有些拘謹的握著一點婚紗的裙擺。
無他,隻因為這件婚紗真的很漂亮。
名家之手,量身定製。
最昂貴的材質,在裙邊用白色的絲線手工繡製著華麗精致的花紋,墜著的鑽石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它的每一處都漂亮的恰到好處。
所以她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不踩到婚紗,不踩壞鞋子。不碰壞身上的珠寶。
如果在以前有人問她,你期待一夜暴富嗎?
她會迫不及待的回答是。
可在今天,尤其是現在,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義正言辭的拒絕。
因為今天她才清楚明白的認知到,走到跟原來完全不同的階層,不一定是絕對的自由,而是枷鎖。
就像這身昂貴又漂亮的婚紗,像鎖鏈一樣讓她走出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即便她毫不在乎這些東西,也會因為他們本身的價值而束手束腳,她對這些東西的適應,甚至都不如陳凱。
跟著保鏢進場以後,楚寧嶽忍不住皺眉。
她一直以為自己這個新娘身份充滿了敷衍,那這場婚禮大概也不會有多認真,可真正來到現場以後,就算隔著頭紗都差點被閃耀的鎂光燈閃瞎。沒有經曆過這種情形的楚寧嶽瞬間僵硬。
“……接下來,有請我們今天的新人,沈淩軒先生,白薇薇小姐!”
司儀的宣告讓她勉強冷靜下來,她抬手貼住跳的厲害的心臟,不斷告訴自己,就算因為失誤把婚禮攪黃也沒關係,反正這場婚禮她也不想要……個鬼啊!
白家能因為逼她聯姻把她在椅子上綁了三天,她要是敢在這麼多媒體的麵前攪黃,陳凱這個冷酷無情裝模作樣目無法紀的保鏢頭子,說不定會殺了她!
求生欲讓楚寧嶽小心翼翼。緊張到連呼吸都開始放緩,如果此時有人喊她一聲,她覺得自己八成會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
維持著這種緊張,跟走到她身邊的男人並肩走上禮台,隔著頭紗隱約能看到身前的男人身高不低,身材勻稱修長,因為不好抬頭去看,所以男人的臉依舊是迷。
兩人按照司儀的誓詞宣誓,麵前站的筆挺的男人在司儀的指示下僅僅吐出的幾個字也帶著一種冷淡的疏離,站在跟她不遠不近的距離,仿佛隻是為了完成一件公事。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親昵的動作,仿佛兩個牽線木偶一般。兩人心照不宣的維持這種距離,楚寧嶽也在緊張中對這場婚禮都有了幾分釋然,看來很多事情以後能像今天的婚禮一樣心照不宣。
“請新郎新娘交換信物。”
沈淩軒取過戒指,十分淡然的幫她戴上,而終於需要她主動做一件事的楚寧嶽,則是緊張到了極點,接過戒指的時候指尖都在發抖。她想,這個過程自然是越快越好,於是在一片閃耀的燈光中握住男人的手,極其快速的套上他的手指,結果套在一半時停住了。
楚寧嶽吞了口口水,內心茫然無措。
她忍不住想,難道這兩個家族把婚禮舉辦的麵麵俱到,偏偏男款戒指定小了?
就在她準備用幾分力氣的時候,聽到男人冷漠的聲音“錯了。”
“嗯?”楚寧嶽眨了眨眼睛,定睛一看,沉默的從他中指上把戒指摘下來,然後換到了無名指戴上去。
等交換完戒指,她低著頭的視線就看到沈淩軒不留痕跡的拿出一塊手帕,擦了擦她握過的那隻手。
???
這是什麼操作?
不等楚寧嶽茫然,就聽到司儀繼續道“新郎可以親吻新娘。”
頭紗被揭開,楚寧嶽終於光明正大抬頭去看跟她結婚的人,等目光落到這張臉上,她心底的緊張全都變成驚歎。
怎麼能這麼好看!
驚歎過後,就是深深的遺憾。
這樣好看的男人,可惜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