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鏘鏘又環顧四周,邊張望邊說:“我找盧卡斯律師。”
“我就是。”盧卡斯平靜地說,“你有什麼事嗎?”
董鏘鏘吃了一驚,重新打量了一下麵前的這個男人,完全和他腦子裡的律師形象聯係不起來。
盧卡斯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無奈道:“你稍等一下。”
他三步並做兩步閃進旁邊的一個隔間,沒用兩分鐘,他就穿著一件寬厚肥大的西服從裡麵走了出來:“現在你能說說你有什麼事嗎?”
董鏘鏘簡明扼要地述說了自己的情況,盧卡斯聽完後在房間裡慢悠悠地踱著步,走了大概七八個來回,突然抬頭說道:“我可以做你們的律師。”
聽到對方這麼說,已經白跑一下午的董鏘鏘精神一振,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真的嗎?那太好了。請問您這邊是怎麼收費的?”
“我收費和彆的律師不太一樣。”
“多少錢?”董鏘鏘急忙問道。
“就你的這個案子來說,如果勝訴,我要收取你們能拿回金額的35作為律師費。”
董鏘鏘沒想到對方竟然會獅子大開口,他怔了怔,懷疑地問道:“那你能保證勝訴嗎?”
盧卡斯搖了搖頭:“年輕人,沒有律師能夠保證勝訴的。”
“那,那萬一敗訴了呢?”
“那也是正常的。”盧卡斯聳了聳肩。
董鏘鏘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才喃喃道:“我……我需要和我的朋友們商量一下。”
盧卡斯盯了他幾秒,然後點點頭,重新坐回到書桌前忙碌起來。
時針漸漸向17點鐘的方向靠攏。想到上次自己遲到後卡麗娜教練的態度,董鏘鏘趕忙朝約定的練車點趕去。
德科酒店就在會展中心的旁邊,走路大約十分鐘的距離,很多參展的商人會住在裡麵。
張英芳站在508房間的門口,抬手輕輕敲了兩下。
無人應答。
她擰開門把手,輕步走了進去。
剛一走進房間,挎包裡的手機忽然響了一聲。張英芳掏出手機,卻發現手機沒信號了。
她把手機重新放回包裡,又往前走了兩步,隻見藤野小一郎端坐在沙發上,似乎正在閉目養神。
“藤野先生。”她說道。
她和藤野小一郎認識已經快二十年了。
藤野家的采購量在八十年代對張英芳家的生意是非常有幫助的,但隨著日本經濟的沒落和藤野家族的勢微,他家的訂單越來越少。而隨著九十年代張英芳生意的西擴,藤野家的單子也變得越來越不重要了。
但合作時間久了,雙方多少都有一些感情。加上張英芳念舊,並沒有因為藤野的單子小就糊弄,雖然她在藤野家的單子上投入的精力越來越少,但始終兢兢業業就像剛開始和他做生意一樣,認真地對待藤野每年的訂單。
但藤野身上似乎有某種日本人的特性,他堅持每年采購都要和張英芳麵談。而麵談的過程也是十年如一日:先回憶兩家企業剛合作時的情景再猛砍價。
回憶這種事說一次是溫馨,反複說就是一方想要占另一方的便宜。
茶幾上的茶壺冒著熱氣,藤野忽然睜開眼,從容不迫地倒了一杯茶遞給張英芳,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張英芳接過茶杯剛要說話,藤野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自己開始慢慢品茶。
張英芳耐著性子勉強喝了一口,隻覺得嘴裡又苦又澀,說不出的難喝,她忍不住說道:“藤野先生,我很願意和您長期合作,事實上我也確實是這麼做的。但如果今天您還是打算談價格的問題,那我們真的沒必要再談了。按成本價供貨是根本不可能的。”
藤野微微一笑,放下茶杯:“你還是和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一樣,說話又直又衝。難道你忘了這幾年我帶給你多少客人嗎?”
“所以每年我們才會給你們接近成本價的產品。”張英芳針鋒相對地說道。
“接近成本價,”藤野搖了搖頭,“還不是成本價。”
張英芳放下茶杯,準備結束一場一開始就知道結果的對話:“對不起,藤野先生。我下午還有事,就先……”
話音未落,張英芳就覺得腿一軟,眼前一黑,倒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藤野慢吞吞地端起茶杯,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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