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行麼?”佩姨又問道。
“可以的。”
“帶上草帽,彆中暑了。”身後的佩姨又囑咐了句。
應寒趕著羊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這邊不是記憶中她一往經常去的地方,那無賴要是心思不軌,肯定會去她經常去的地方蹲點,她不會讓她得逞的。
心情稍微平複了下,應寒看著周圍的環境。
正所謂依山傍水,就是她現在所在的村子了,村子邊上還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湖,很漂亮,村後連綿的山巒,是個被群山環抱的地方,名為二紮村,因為前麵有個大紮村,大紮村是個鎮。
這附近的幾個村平時買東西都會去那裡,不過應寒在這裡一年多了,一次也沒出過村子。
把十幾隻小羊們趕到一處茂密的草叢處,應寒也放鬆了下心情,坐在了一處陰涼地。
看著那鬱鬱蔥蔥富有生機的大山,山下麵和村子中間,已經有不少村民在忙碌了。
應寒隨手揪了一個不知道什麼名字的草,微微的歎了口氣,覺得她現在的經曆很不可思議。
想想上輩子,要與親人分離,要與父母反目,要與戀人生死離彆,應寒心裡覺得一個苦字都難以形容,這一切不是天意,不是咎由自取,這隻是個順應時代趨勢的悲情戲而已。
上輩子,她沒有工作,沒結婚,30多歲離世,是一個沒為國家做出貢獻的人,她這樣一個人死了,大概也沒人會記住,友人們回憶往事,也可能隻會一言難儘的輕歎一聲,無言而過罷了。
上輩子的應寒,出生在一個優越的家庭,媽媽是那個年代的大明星,爸爸是有錢的商人姓非,所以取名叫非霏。
非霏對自己的爸爸沒有任何記憶,她不到兩歲的時候,就因為媽媽出軌,而離了婚。
隨後爸爸生意失敗遠走他國,非霏一直跟著媽媽生活,但很快,在她記事的年紀,媽媽再婚了,她有了一位新爸爸,姓姚,是一位有名的建築師,不久後,她還有了一個弟弟。
可能是因為從小渴望父愛,所以非霏對這位新爸爸一點也不抗拒,隱隱中還有些期待,實際上,姚爸爸對她也很好,非霏也很粘他,弟弟出生後,姚爸爸還擔心媽媽忽略了她,經常會提醒媽媽“不要隻顧著弟弟,也要關心寶貝霏霏。”
媽媽每次都會幸福的笑著道“你是個好父親,我和霏霏是幸運的。”
但這份兒美好沒維持幾年,爸爸因為犯了一樁貪汙案子,牽扯上了官司,案子很複雜,牽扯資金巨大,當時在社會上影響很大,媽媽是個公眾人物,最看重名譽,她不允許自己受到任何牽連,那個時候她隻是個三流演員,處境十分難堪,但她從不抱怨,一直很努力,但也不想因為其他原因毀了自己的前程,更不想背上一個貪汙犯老婆的標簽,這個時候,媽媽決然不顧念幾年的情感,選擇了離婚。
撇清一切,帶著非霏離開,而媽媽在不到一年裡,又再婚了,他是家裡曾經的熟客,忽然間就成了她的新爸爸。
在非霏爸爸之前,媽媽已經結過一次婚還有過一個孩子,這已經是她的第四次婚姻了,這個新爸爸並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這位新爸爸。
媽媽有三個孩子,第一個孩子跟了爸爸,早已經斷了聯係,就連媽媽自己都忘了她還有個孩子,而她那同父異母的弟弟跟了對她最好的爸爸,隻有她一直在媽媽身邊。
稍微大一點兒,媽媽就對她特彆嚴厲,每天逼著她練鋼琴,學舞蹈,甚至還帶她去劇組參演一些小孩子的戲份,媽媽完全要把她按照自己的模子來打造,像那些有錢人家的名媛一樣。
因為媽媽自己也在往上流一層發展,嫁的男人一個比一個有錢,就是想讓人另眼相看。
媽媽也很重規矩,對非霏要求很嚴格,有空都會抽查她的功課,舞蹈跳的如何,鋼琴彈的怎麼樣,要是不好,就會用戒尺狠狠的打非霏的手,有時候生氣了,根本不顧及輕重。
起初的時候應寒還哭兩聲,頂撞幾句,可越頂撞打的越狠,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每次挨打,從來不哭不鬨,非霏的童年是不快樂的,壓抑的。
有次弟弟來看她和媽媽,從吃飯開始,媽媽就不停事兒的對她訓話,說到一處生氣的地方,罵的很厲害,非霏聽不過去,回了幾句嘴,結果媽媽臉一沉,整個人站起來,回身就給應寒一個耳光。
媽媽打完非霏就像沒事兒人似的,繼續坐下來吃飯,非霏覺得在弟弟麵前失了麵子,低著頭,不說話,也不哭。
在弟弟看來,非霏那個時候很平靜,眼睛裡甚至看不到淚花,平靜的讓人心疼。
那一刻屋子裡很安靜,靜的能聽見彼此起伏的心跳。
後來弟弟和非霏說,那天他很害怕,害怕的每一分鐘都漫長的心慌,他不喜歡這樣的氛圍,不喜歡這樣的媽媽。
但對於應寒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了,想要什麼樣的媽媽,也不是她能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