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尋思著一鼓作氣,將人翻過來看個究竟,卻正是她吸氣的功夫,餘光瞥見一旁泛著幽光的利劍。
這……是……君兮!
薑瑤既震驚,又不可置信,目光移回眼下的男子,這人是……襄郡王?!
襄郡王的佩劍為精鐵所鑄,名為君兮,還有一把同款的匕首,稱作木兮,取自四書五經中的詞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薑瑤一顆心揪的緊緊的,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便將襄郡王翻了過來。
饒是心中早已猜到,在看到那張蒼白的麵龐之時,薑瑤的心還是被狠狠的刺了一下,無數個疑問在心頭徘徊。
他怎麼會在這荒山野嶺?是誰傷了他?冷風呢?冷風去哪裡了,怎麼沒保護他?
不多會兒的功夫,薑瑤心中的怨恨便湧了上來,將那勞什子的擔憂擠到了角落裡,她站起了身,一腳踢在襄郡王的肩膀上,冷哼著道,“就這麼死了,真是便宜你了!”
襄郡王連吭都沒吭一聲,靜靜的躺在地上,薑瑤又是一腳,罵道,“還裝死?就在這裡凍死好了!”
說完她轉身進了屋兒,動靜極大的將門拴上,不知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心中本就這麼想的,直到上了床進了被窩,薑瑤還在嘀咕著,“最好連屍首都被野獸吃了!”
隻是不知為何,明明困的緊,她躺在床上良久,怎麼都睡不著。
西北風還在吼吼的刮著,薑瑤煩躁的起身,這畢竟是他的地盤兒,自己占了他的地盤兒,總不好見死不救,真讓他凍死在外麵。
有了合適的理由,薑瑤再次穿鞋下地。
門口兒的襄郡王依舊保持著適才的姿勢,這大冷的天兒,估摸著連蜷縮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薑瑤暗罵一聲倒黴,過去將人扶了起來。
她這些時日一直在紮馬步,加之從前上山打獵砍柴攢了些力氣,但這力氣不足以將一個成年男子扶起來,但也不知怎麼的,薑瑤就是將人扶了起來。
隻是手剛一觸及腰間,濕漉粘膩的觸感便從指間傳了來。
進了屋兒,將人放在了床上,薑瑤才有功夫看自己的手,適才攬著襄郡王腰間的那隻手早已染滿了刺目的殷紅。
是血!他受傷了?傷在腰間!她真是傻,若是好好的他怎麼可能倒在門外!
薑瑤的手比大腦快了一步,滿腔的悔意還未升起,兩隻小手已然輕車熟路的將襄郡王的衣衫扒了個驚光。
玄青色的錦袍自然看不到血,但是染紅的雪白裡衣卻招搖的宣誓著他傷的有多重!
怎麼會這麼多血?薑瑤慌了,被舅母賣給王員外之時她沒有慌,在村中被阿全嬸拿刀追著砍的時候,她也沒有慌,此刻卻慌得手都在顫抖!
薑瑤隻帶了兩身衣服,現下條件有限,她來不及多想,隨手拿了件裡衣便給襄郡王擦血。
擦到了一半兒,漸漸現出了傷口的模樣,才發現腰間那傷口不是新傷,是早已結痂的舊傷裂開了出了大量的血,相較而下,胸口下方的新傷倒沒有流多少血。
薑瑤隻擦了血跡,便去翻藥,她記得離開鎮子的那一日杜羽微給她的荷包中塞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