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劍仙有點冷!
天地黑白交際的一刹那,一縷正陽劈散天邊火紅的流雲,隱約可見蒼穹之上雲堦月地,瑤草奇花,冰風麒麟遨遊廣寒,大地之上亦是光芒萬丈,耀人心扉。
匍匐在地的江河雙目緊閉,單指虛劃,抬手間大道交織,天地也為之風起雲湧。
而破碎在一旁的卻邪劍柄也發出驚天劍氣,直衝九霄,天空之上盤旋的十萬八千劍也被劍勢所侵,紛紛翁鳴不止。
“我有一劍”
江河乾枯的嘴唇艱難而動,雙目驟然睜開,迸發出七彩霞光,而遠山風雲滾滾而開,一道劍氣淩空而起。
“請君一試”
卻邪應聲而起,虛空劍身散發耀眼紅芒,火焰吞吐如八荒火龍翻滾不止,奔騰而上,卷起飛沙流雲,化作百丈劍霄,直劈三山十嶺,九天萬劍!
無聲無息。
這驚天之劍隻一瞬便消散在天地之中,飛揚的塵土還未落下,蒼穹之巔的十萬八千劍已齊齊跌落雲層,而天邊卻隻剩劍意虛影穿梭不停,仿佛未有所知。
此時天上人間也是一片寂靜,劍雨落地鏗鏘之音不絕於耳,三山儘平,齊齊的被斬為兩半,良久才傾斜落下,揚起滿天風沙。
天邊雲層緩緩閉合,火雲飄散而開,頓時猶如晴空萬裡,斜風細雨也灰飛煙滅,太虛劍爐仿若新生一般。
“好一個飛觀百餘尺,一劍定三山”
三山廢墟之上,孟陽身影悄然無息的再現,目中讚賞之色不絕。
而此時江河渾身骨裂,法力殆儘,已經是不能站立起來了。
收起寥落在地的萬劍,孟陽虛空一指,一股勁風夾雜著十萬劍意齊齊沒入江河眉心之間,震的江河渾身顫抖。
“此曰洗劍魂”
孟陽說罷雙手齊動,十萬八千劍應勢而起,紛紛再次刺入江河殘破的身軀。
“此為鑄劍骨”
忍受著這世間最難熬之痛,江河僅有的一絲神智也徹底麻木了,最後乾脆一個抽搐,竟昏迷過去了。
山中無歲月,不知是過了千百年,還是隻有一瞬間,江河緊閉的雙眸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即緩緩睜開,彼時他目光如電,眼中竟虛空迸出三尺劍芒,左眼劍氣如萬年玄冰一般寒氣逼人,而右眼則是烈焰滾滾,洶湧而出,淩空肆虐飛舞不停!
“不錯,你入道一寸,臨道一瞬,已然煉劍竅,鑄劍骨了。”
孟陽居高臨下俯視江河,目中露出無儘悲意。
“我平生一人,一劍,一法,一陣,得我法卻不必承我道,你可願意?”
江河掙紮著爬起,發現滿身劍痕已經儘數消失,隻是氣力稍有及而已,趕忙低頭恭敬一拜。
“晚輩請前輩教我!”
南嶺深處,亂魔域古殿之上。
雲景悠悠等上青石台階,步伐沉穩卻速度不減,半晌之後,看著黝黑寂靜的殿門,停步沉思起來。
“既然到了,就進來吧”
一聲蒼老渾厚的嗓音從古殿之中緩緩傳出,雲景聞言也不猶豫,輕輕推開殿門,輕聲走了進去。
“仙臨之日將儘,人間動蕩在所難免,我不知你受命前來何事?”
大殿寶座之上的青袍老者聲音雄厚,獨自起身看向殿中雲景,而兩旁燭火也仿佛被狂風吹拂一般猛烈搖晃起來。
”萬族大劫,你我亦是不可幸免,東臨天邊出現裂縫,孽龍囚也被人從頂上打開,至於所為何人,黎天大人難道就無動於衷嗎?“
殿中雲景也不顧這撲麵勁風,神色傲然的質問台上青袍老者。
”哈哈,老朽龜縮在這小小蒼雲一州兩萬年,連這碧瀾國都未曾踏出一步,何人所為?自是有狼子野心之輩而為,妖聖大人遣你來質問老夫,也不怕丟了臉麵!“
黎天麵色肅穆,身軀挺拔,絲毫不像其開始的老邁龍鐘之態,神色披靡的嗬斥道。
”我非是碧遊聖上所派,隻是路過大人您這南嶺萬山,特來拜訪而已,看您依舊霸道不減當年,任久好荼毒一方,小女子這就放心了。“
青袍老者鬢發如雪,目光銳利,看著雲景半晌未曾出聲,最後轉身而去,大手一揮的送客。
”當初我換旗易幟之時,我九鳳一脈就已不現世間了,你轉告碧遊尊上,不必再費心操勞老夫了“
待到雲景將要走出殿門之際,耳邊卻傳來了黎天幽幽的低語。
嗬嗬,老狐狸。
雲景麵上嘲諷之色一閃而過,便快速下山而去。
古殿殿上,黎天眉頭緊皺,背負雙手站於座前,輕不可聞的喃喃自語著。
又是仙臨之日了,如此看來碧遊老賊已經插手東臨天之事了。
仙鑰,現世了
太虛劍爐之中,孟陽站在山巔之上,神色肅穆的虛空勾畫劍痕,而隨著他的一筆一劃,剛剛沉靜下來的蒼穹轉眼又是雷鳴風起。
”我授你劍陣,授你劍意,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無益的,你需自行走這艱險之路,說到底,我孟陽隻是你的引路之人罷了“
半晌之後,天空之中卻仍舊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