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路看了我一眼後,定了定神說,“是的,警察局打來電話說有個女人來到警局說是要找我,她說自己的名字是尹北初。”
“一定是北初,一定是她回來了,一定是的。”我激動地緊緊擁抱北路,彷佛此刻抱住的就是北初,我仿佛能夠想象北初的模樣,一如當初驕傲美麗的模樣。
我和北路蒼南等人立刻趕往警察局,在路上我的手一直在緊張地擰麻繩般晃動不安,蒼南抓住我的手溫柔地說,“不要緊張,不要擔心。”
抬起頭對蒼南安心一笑,卻止不住的心亂如麻。
是你要回來了嗎?流浪了這麼久是否一切安好?是否還是那般驕傲如初?
為什麼北初在時光裡走丟了?我的思緒回到那年夏天
上帝果然還是疼愛我的,在我疼得以為自己真的需要截肢,日後將於輪椅搭檔,再也沒有自由沒有愛情沒有流浪的時候,我卻沒有失去我的雙腿,依舊可以健康的生活,依舊可以頑強的拚搏,依舊可以日後把酒言歡,遠走他鄉。
隻有經曆過才知道需要珍惜,需要好好愛護自己,需要好好對待生活,需要每天笑容滿麵的麵對每一天的清晨日落。
在日後看到許多身殘誌堅的人,還是會忍不住感歎,還是會發自肺腑的佩服,因為他們是勇敢的,是我們不可比擬的,他們所承受的是我們永遠無法感同身受的,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心靈上的傷口,我們無法愈合,更無法醫治。
我也曾經幻想過如果有一天我坐上輪椅,我離不開這個偏遠的小鎮,我看著北路飛翔看著小夥伴們去往更美好的世界,那是怎養的一種感覺,那個時候的我將要如何掩飾痛楚。
所以多麼感謝上帝沒有剝奪我雙腳的權利,沒有剝奪我健康完整的重要。
那段日子雖然苦悶,但是隻要北路一下課就會背著書包來看我,他的書包裡有各種各樣的漫畫書,每天給我換一批,為了不讓我落下功課重讀一年,他每天都和希晨一起給我補習,後來回學校以後我的成績不但沒有下降,反而上升了不少。
希晨拉著我拍著胸口念叨,“北末你真是嚇壞我們了,當時我就看見石頭全部倒下來壓在你的身上,我閉上眼睛都不敢睜開。”
“哈哈,我就是福大命大的人啊,有金光護體的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死掉呢?”我笑著幫她梳著頭發,不一會兒居然綁了兩根麻花辮出來,活生生像是明國時代的女生,我不由的在心裡感歎漂亮的人就是什麼發型都掩蓋不了的美麗,出水芙蓉般存在。
可是也就是那次意外,成就了昊然和希晨,也讓我再一次遇見了蒼南,那個逐漸在我生活中退出的少年,那個得意單純的笑容快要被我遺忘的時候又重新回到我的腦海中。
那是一個午後吧,由於在醫院中閒得無聊,這個時候的我已經可以自由地下床走動,但是還沒有完全恢複,所以不能出院去學校,好不容易保住了我的雙腳,自然我一定要好好利用它才可以,許久沒有外出走動的我時常走到醫院的草地上散步,享受許久不見的陽光沐浴。
蒼南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在我的視線之內,他仿佛總是這樣突然出現,又悄無聲息離開。
因為班級組織來醫院當義工一天,所以蒼南他們一起來到了醫院的病房裡陪伴病人,都是挑選了一些患癌症時間不多的病人們,那天蒼南特地帶來了他的吉他給大家表演節目,他們圍坐在草地上,陽光靜靜地照在他們身上,誰也看不出歲月還有多長,還能見到多久的白天,蒼南就坐在那中間擺弄著原木色彩的吉他,神情專注,眼眸清澈,笑容微淺,由於緊張他不好意思地抬起頭衝旁邊的人羞澀地一笑,酒窩明顯讓我心頭一顫,似曾相識的感覺那樣強烈,似乎這張臉,這個笑容已經伴隨我許久。
過了一會以後,蒼南終於調好音色,雙腿盤坐在地上手指靈活地動彈,吉他裡傳來悠長清新的音調,所有人都不由地鼓掌,伴隨著他跌宕起伏的音樂,周圍一片靜悄悄,沒有人說話,都屏氣凝神地觀看他的表演,蒼南的渾身散發著金色的光芒,不是舞台上的燈光,卻是自帶的萬丈光芒照耀在全身,燦爛了所有人的眼睛。隻要他的音樂響起,隻要他磁性略帶沙啞的聲線傳出,總能吸引彆人的全部注意力。
他好像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魅力,無與倫比的美麗,不可用言語訴說,不足以用詞彙表達。
儘管我站在他們身後的小路上,儘管我並不是其中一員,但是依舊被深深吸引,停駐在原地聽他低頭吟唱。
他抬起頭看見我的霎那像第一次見麵那樣對我莞爾一笑,調皮地眨眼嗎,我突然閃過當時他抬起腿踢向歹徒的瞬間,也是這樣小小得意地轉過頭衝我們燦爛地笑。
我看著眼前完全判若兩人的蒼南,此時的他又是另一番風格,讓我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蒼南放下吉他後,我也準備回去,轉過身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聽見後麵急促的腳步聲,然後依舊是那個好聽的聲音,“喂,你看了演出就想走啊,太不夠意思了吧?”
難道這還要付錢的嗎?我心裡猛地一驚,下意識的有些憤怒,明明是他自己要在公共場合彈奏的又不是我偷溜進某個演奏地點怎麼能收費呢,我生氣地回過頭漲紅了臉沒好氣地說,“難道你這還要收費不成,等兩個月以後去閻王爺那裡要吧。”我也就是隨口說說,因為沒有錢所以打算裝可憐,沒想到蒼南真的以為我患了癌症生命隻有兩個月時間了,對我特彆的照顧,對我的每個舉動都小心翼翼。
“不是的,你誤會了,我隻是想邀請你和我們一起,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說完他不好意思地過來扶我,而我則是聽到他的話以後更是羞愧得無地自容,人家是好心好意,而我居然把他想得這麼壞,這麼小心眼,於是一個勁拚命道歉,結果沒注意一拐杖沉沉地打在了還沒有拆線的右腿上疼得我捂住右腿哇哇直叫,逗樂了所有的人,也打消了我的尷尬。
蒼南說那個時候他偶然抬起頭看見一個拄著拐杖的少女柔柔弱弱站在小路上很是孤零,但是她的臉上卻並不是滿臉悲傷哭喪著臉,她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驚訝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怨氣,可是渾身卻依舊透著一股淡淡的憂傷,彷佛是與生俱來,讓人忍不住想去給她一個微笑給她一點依靠也讓她看上去不那麼孤單。
直到走到我的麵前,他才想起我就是那個一腔奮勇護住朋友的女孩,那個自己也嚇得說不成句卻依然緊緊站在前麵逞強的姑娘,跟此刻截然不同的兩種麵貌。這讓他更加好奇也更加想要弄清楚是什麼原因讓我變得柔弱安靜。
於是我們就是以這樣不同的麵目再一次相遇,帶給對方不一樣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