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劍橫來,頭顱和血線隨著劍光衝天而起。
所有殺山殺手齊齊整肅,黃臉老者霍然轉身,見眾殺手眼睛死死地盯住一個白衣身影。
李青十也有所感,但他平躺著身子,無法起身,便隻有虛著眼睛看過去。
隻見一席青白色的衣服無風自動,來者自帶一股凜冽之氣,麵如刀劍,英氣逼人。
“淩洛昭”,李青十喃喃出聲道,“他怎麼會在這裡。”他心中疑惑,但直到這個淩洛昭強橫無匹,既然這次他願意出手,那自己和顧阮君的危局至少已經解了。
他緩緩朝著李青十走來,所有殺山中人感受到他腰間的凜傲劍意,竟都不敢輕易出手。
待走到李青十麵前,麵如寒霜的淩洛昭才停了下來,他低頭看了看李青十的慘狀,斥道“廢物!”
李青十聞聽此言,心中幾欲炸裂,但想到自己連小阮也保護不了,害得小阮差點遭受大辱罵,頓覺淩洛昭說的也沒什麼不對。
“你說的是,”他此前心神大悲大戚,聲音已經喑啞難聞,“你若能救小阮脫困,我窮此一生,便為你做奴做馬,亦無不可。”他語氣平靜,但已毫無生氣。
顧阮君著急地搖搖頭,眼眶紅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淩洛昭一揮手,把顧阮君的褻衣扇到她的身上,再順手解了顧阮君的術法,沒有再理會李青十。
然後他看了看黃臉老者斷裂的手臂,和四周散落的屍體,對顧阮君說道“你很強。”顯然是把在場的事跡都當做顧阮君的手筆了。
正在這時,卻聽黃臉老者的聲音傳了出來,他此時正看著淩洛昭,淩洛昭隻負手而立,閉目沉思,並未理會,黃臉老者麵色凝重,道“少俠何苦趟這趟渾水,不管你哪門哪派,與我殺山結怨,終究不智。”
淩洛昭睜眼斜睨道“無妨。若來尋仇,殺儘便是。”
黃臉老者一聲冷笑“黃口小兒,狂妄至此,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彆怪我殺山手下無情了。”他自覺已是了微初境的自己,無需懼怕在場的任何人,隻要不是各大宗門元老級彆的人出手,自己在這世上,已經稱得上有數的高手,縱然這個高手斷了一隻臂。
他話音剛落,剩下的殺手陡然消失不見,四麵八方滿是肅殺之氣。殺手善於匿藏,或是樹林草叢,或是巨石崖壁,隻要能容人之處,殺山殺手便能隱藏身形,遮掩氣息。黃臉老者也隱匿在側,伺機而動。他失了陰陽環,但修為仍在,更經過一小段時間的沉澱,了微境的修為已經更為穩固,比起之前,反而更為可怕。
淩洛昭似乎毫不在意,眼見空氣中可怖的殺意突然透出,他才猛然睜眼,長劍一聲驚顫,隱入樹冠不見蹤影。片刻後,忽而傳來十來聲痛呼,燕曉用手一招,長劍回到手中,劍尖染血,劍身顫鳴不止。
“劍當如此。”淩洛昭對李青十說道。
黃臉老者眼見此人一息之間就殺儘自己這邊所有人,大是驚駭,這人似乎比李青十動用秘法的時候還要恐怖。
他也受了一擊,雖然並無大礙,但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個人,他冥思片刻,忽而記起什麼事情,手指著淩洛昭微微發抖,帶著顫聲道“你是長離學院的人?”
他一問出聲,期盼著眼前這人否定的回答,或者就算不是否定,至少也彆是在自己心裡浮現過一瞬的一個可怖的名字。
隻是他的希望注定落空了。
淩洛昭語氣平淡,回答道“長離學院,淩洛昭。”
“轟”的一聲,這個名字在自己心中炸響開來,他瞬間手腳冰涼。淩洛昭!淩洛昭,天地之間,舉世無二的劍道天才,年紀輕輕的規中大境!自己如何可能是對手。
他心中再三權衡,長離與殺山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況且這淩洛昭實力遠勝自己,自己沒理在此搭上性命,便道“淩少俠,你今日大發神威,殺我眾多殺山弟子,實在是誤會一場,我殺山念在長離麵子上,可以既往不咎,這兩人的委托我殺山也可以撤銷,還望少俠就此罷手,我們握手言和便是。”他見淩洛昭沒有理會自己,把心一橫道“我雖不是你的對手,但好歹也是了微境的大能,費點代價自保脫身也非難事,若到時候殺山追究起來,恐怕長離也得給個交待,未免影響我……”
淩洛昭沒有說話,拔劍一揮。
黃臉老者還未反應過來,便被襲來的網狀劍氣切成碎末。
“我既出劍,無人可逃。”
淩洛昭傲然而立,收劍回鞘。
看著把自己二人逼迫得幾近身死的黃臉老者被淩洛昭一劍斃命,李青十心裡翻起了滔天駭浪“要是自己也這麼強就好了。”
“一定要學劍。”他告訴自己。
“你救了小阮,我願意兌現我的承諾,這一生便供你驅策。”李青十仰躺著說道。
隻不過眼睛裡沒有光彩,仿佛說出這句話,自己的一生就這樣截然而止了。
淩洛昭看了看李青十,道“不用。”
“東山叫我跟著你們,你們速度很快。”他開始解釋起彆的事情。
李青十繼續說道“你不願意接受,但我也不願意欠人人情。”
“那便再欠我一個人情吧。”淩洛昭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