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燁眼中一亮,猶豫道“這,太叨擾了吧?”
農夫憨笑道“沒關係沒關係,不打擾的,隻要你不介意我家簡陋就好!”
有更好的房屋居住,秦燁哪裡會介意,再差還能比這漏風土地廟更差?當即便在農夫的熱情邀請之下,背起自己的包袱,便要跟著他往村莊裡去。走到廟門之前,農夫見他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遮擋大雨之物,便把自己帶著的鬥笠取下,不由分說要秦燁戴上。
秦燁解釋自己並不怕被這大雨,但農夫仍自不聽,反而說道“小道長你這身板,哪裡比得上我們這些風吹日曬慣了的?要是遭了風寒,你一個人出門在外,如何是好?”
秦燁無奈生受了他的好意,不過在兩人步入雨中,往他家匆匆趕去途中,秦燁悄然催動水行訣,讓農夫頭頂的大雨,生生小了一半,弄得農夫暗中奇怪,不住抬頭去看天上。
交談之中,秦燁報了自己的名字,也知道了農夫隻有一個簡單的稱呼,叫做大牛。不多時,兩人便到了大牛家中,那是一座有三個房間的茅草屋,外麵帶著個籬笆圍就的庭院。大牛帶秦燁入內,見過了樸實的大牛嫂子,以及一個五歲左右好奇看他的孩童。
大牛嫂子待客十分熱情,不僅噓寒問暖,分毫沒拿他做外人,還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招待他。雖隻是農家菜肴,幾大碗山珍菜蔬,以及一大缽小米煮熟作為主食,但秦燁仍是吃得無比開心,畢竟幾日以來,要數這一頓飯食最為正經,比起野果充饑,味道莫名的烤肉果腹可要美味多了!
晚上簡單洗漱之後,他在柴房歇息。
本來大牛執意,要把他夫婦倆的主臥讓出來給他住,但秦燁以“夜晚需得打坐修行”給拒絕了。畢竟,不說他此行出門,本就是以曆練為主,不是為享福而來;就算不為此,大牛一番淳樸好意,自己便能喧賓奪主那般生受了?這點堅持,秦燁還是有的。
柴房內。
大牛嫂子送來的整潔被褥,秦燁放置在乾淨處,並未使用。畢竟隻是一夜而已,無需如此浪費。同是山下夜晚,在柴房裡歇息和在野地之中席天蓋地,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體驗。比如他此時吃飽喝足,尚有閒心透過柴房窗戶,去看那天上的越發遙遠的明月。
於此靜謐之間,秦燁望著明月,月光照著秦燁。
冥冥之際,他好似感覺自己收獲了什麼,但細細體悟,卻又不知為何物。此種神秘知覺,卻是山上苦修感悟不到的。秦燁笑了笑,回想一遍這一日中的體悟,心中隱約有一團暖流滾動而過。
緩緩吐出一口氣,他不再執著自己是否有所收獲。
隻是自然而然的閉目凝神,放空一己,體悟那天地之間無垠無限之遼闊去了!
翌日早晨,雨已經停歇。
用過早膳之後,秦燁告辭離去,在此之前,他想贈與大牛一錠銀兩。師娘蘇茹讓田靈兒帶給他的包袱中,足有三十兩白銀,隻要不大手大腳鋪張浪費,足夠他用作盤纏去東海走一遭了。
不過大牛並不願意收他的錢,任憑秦燁堅持,他也不要,甚至隱隱有些生怒跡象。秦燁無奈,隻得把銀錢收回,想了一下,從包袱裡取出三枚孩童拳頭大小的野果,色澤紅潤,嗅之隱隱有清甜香味傳開,那是他在青雲山中趕路,於一座幽穀裡找到的。
因為味道不錯,他便多留了幾個,打算餓了充饑。
“大牛兄,”秦燁說道,“你與嫂子款待於我,我卻身無長物,無以為報,便以這三個野果相贈,聊表謝意吧!”
對此,大牛總算沒有再拒絕。
一家三口,一人拿著一顆果子,目送秦燁大步離去。
大牛嫂子嗅了嗅手上果子的清香,笑著說道“那孩子還真是個懂理的,早知道,昨天該把那隻雞也殺了!”秦燁外貌在她看來不過十五六歲,正是半大少年,與她娘家的弟弟年歲仿佛,讓她見了便心生親切。
大牛見說,斥道“小道長乃是修行之人,未必能吃雞肉這類葷腥!”接著看向手上的果子,眼中露出思索之色,自語道“這果子看著眼熟,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哢嚓,哢嚓!”
夫婦倆的孩童可不管那許多,早被果子引得嘴饞的他,直接大口開吃。那紅色果子不僅聞著香甜,吃在口中更是清香生津,甘甜可口,十分美味。便在此時,大牛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連忙伸手阻止大牛嫂子吃那野果,道“娃他娘,我想起來了!幾年前在鎮上我見過有人買這種果子,一個足足五兩銀子呢!據說,它叫什麼、什麼‘朱果’?”
“五兩銀子一個?天呐!”大牛嫂子驚呼出聲。
“哢嚓,哢嚓!”
兩人心中一突,驀地一齊看向被兩人孩童吃掉的那顆果子,隻覺心疼得難以呼吸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