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一身藍色道袍,長發束冠,腰間掛著兩個巴掌大葫蘆,一個黃玉一個翠綠,極有靈氣。有昨日一場大勝,儘管秦燁麵相看來頗為年輕,但周圍弟子無有小覷於他的,都敬畏地看他。隻是他今日不知為何,麵上一陣異樣坨紅,雙目之中儘顯迷離,神態頗為奇怪,行走之間腳步踉踉蹌蹌,似是不穩。
許多年輕弟子心思單純,見了秦燁神態摸不著頭腦,隻道他莫非是昨日大戰之後,傷勢極重,連行走也受了影響?
也有一些見多識廣的師兄,見了秦燁神態,麵上露出古怪之色。
田不易臉色一變,陰沉得猶如夏日驟至的雷雨天空,腦海裡反複出現的隻有一個念頭——不孝之徒,不孝之徒!若非此時眾目睽睽,他便忍不住要出手將那混賬東西捉來,狠狠教訓一頓方能出氣!
也不看看什麼場合,居然宿醉至此?都不顧為師老臉了嗎?!
晃晃悠悠,到了台下,而後秦燁費勁不小,才爬上台去。當他目光落到對麵熟悉的清冷人影身上時,雙眸光華流轉,一應迷離醉意如若潮水般退卻,唯獨麵上潮紅,分毫不減。
陸雪琪雖是一心修道,秦燁此時的模樣,她還是能夠看出來的。疑惑之餘,心中也升起一陣被輕視的惱怒。
監管長老上了台來,道“秦師侄,你——無恙否?”
秦燁穩穩站住,笑著道“無恙,無恙!弟子昨日比試,真元耗儘,經脈也頗受震蕩,承蒙家師厚愛,賜下師祖秘製靈酒補益自身,蘊養經脈,一時不勝藥力,有勞長老費心了!”
“嗯,”監管長老點點頭,“原來如此。既是無恙,比試那便開始吧!”
台下掌管青雲門刑罰之事的蒼鬆道人,神色一沉,斥道“豈有此理,堂堂玄門弟子竟違背戒律擅自飲酒?如此之人,如何能當大任?掌門師兄,應立即取消此子比試資格,將其交付刑罰堂處置!”
田不易聞言怒道“蒼鬆師兄好沒道理!我那弟子已然言明,乃是因為耗費過度、經脈震蕩,服用靈酒療傷罷了,哪裡違背了門規戒律?怎麼,師兄難道要治他一個服藥不當之罪嗎?”
蒼鬆道人眉頭一擰,冷冷地道“胡攪蠻纏!青雲門自有門規戒律,豈能由你信口胡言?”田不易哼地一聲,也冷下臉來“那倒要請問一下師兄,秦燁所作所為,究竟犯了門中哪一條戒律,哪一條門規呢?”
明明是不孝之徒捅出簍子,偏偏要為師善後,心累!
青雲門中,除了最主要的十二門規、二十戒條之外,各脈執行的條律都有不同,細節之處頗多異樣。關於“飲酒”一項,卻在那主要門規戒律裡麵便尋不著,未被列入,田不易才能如此理直氣壯。
“夠了!”
道玄真人說了一句。
兩個爭執起來的首座,立時偃旗息鼓,齊齊起身向掌門請罪。道玄真人神色平靜,看了兩人一眼,居然沒有多說,擺擺手道“都坐下,看比試吧。”
蒼鬆無奈,冷冷看了田不易一眼,躬身領命。
田不易“哼”了一聲,也坐回位置。
擂台上。
兩人相對而立,凝望對方。
秦燁雙目之中神光熠熠,知道陸雪琪寡言少語,便開口道“你我皆是身負師門所望,值此同門矚目之下,正好全力以赴,分個輸贏高低,方才不負眾望。”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何況還有那場賭約——嗬嗬~,切恕我冒犯之舉,也請無需留手,全力以赴罷。”
陸雪琪瑩若冰雪的下巴微抬,戰意盎然,斷冰切玉般道“正應如此!”
嗖嗖嗖!
蒼青光華閃爍,巨神兵法寶禦使而出,站立在秦燁身前。他是見過陸雪琪出手的,知道對方劍法極為驚人,若無“三蒼”在前,為他爭取施法時間,落敗隻在頃刻。
他必須慎重。
因為一旦落敗,比輸給齊昊更慘,此乃賭上“師兄”榮譽的一戰!
藍光大盛,陸雪琪背後的仙劍“天琊”升起,光芒散開,猶如一道藍光天幕,將秦燁自身都籠罩在其中。而後,在一應青雲弟子驚呼之聲中,陸雪琪握住劍柄,飛身而起,“哐啷”一聲拔出了仙劍!
九天神兵,“天琊”出鞘!
這柄威能無匹的仙劍,終是在人們麵前露出了真容!漫天的藍光,此時如有靈性,百川歸海一般斂入神兵劍身,露出藍光瑩瑩如若秋水的劍刃。“天琊”神兵沒有原先那般璀璨奪目,但眾人看時,卻分明感覺那神兵之上收斂的劍意,比起此前更強,比陸雪琪參與的每一次比試都強!
秋水劍刃,猶如潛伏著荒古巨獸,一見之下讓人心悸!
雙方氣勢壓迫而至,於那擂台正中碰撞,化作勁風回返,吹得兩人衣衫烈烈。四周之人,下意識屏住呼吸,等待那即將到來的神通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