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秦燁怪叫著轉身便跑,心裡再無半點猶豫,徑直大喊道“長老師叔,這場比試弟子認負啦!哎,師叔?”
一陣風過,吹動雲海飄渺雲霧。
擂台四周,居然全場靜默,不少人為這短暫時間裡發生的轉變,弄得心緒一陣混亂,尚且沒能從中脫出。唯有一點相同,那便是某個被他們無意之中拔高的偉岸身影,已然哢嚓一聲,裂開了道道縫隙。
沉穩如文敏,此刻也檀口微張,仿佛胸臆間積鬱了千言萬語,不吐不快,但偏偏不知從何說起一般,壓抑得十分難受!
“師姐。”陸雪琪神色平靜,好似沒有受到影響一般,“我第一回見他,他穿著臟汙衣服,抹了滿臉烏黑,企圖以此混入黑風崖邪修居處。秦燁這個人,對臉麵並不那般看重的。”
文敏訝然“雪琪,你竟是知他?”
陸雪琪道“我去師父那邊了。”
乾字台的長老沉著一張臉,不知在想什麼,對於秦燁的認負沒能做出反應。眼看曾書書持劍追來,秦燁逃了一陣,隻得轉身回來,止住他道“等等,我有話說!”
曾書書依言停下,臉上掛著笑,好整以暇地看他“有什麼話,說罷。”
秦燁歎氣,盯著他“你什麼時候看破的?”
曾書書白眼一翻,沒好氣地道“好歹我們也是一塊兒喝過——咳咳,吃過飯的人,還能不清楚你的脾性?你不是為了一場比試,就會罔顧自身修道根基那般衝動之人。而且我沒猜錯的話,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跟我打一場吧?”
秦燁哈哈一笑,搖著頭道“曾兄,還是你知我啊。”
“喂,老秦,”曾書書道,“那還打不打?”
秦燁手一攤,道“你也說清了啊,還打什麼?再說就算我不怕損傷根基,也得聽從我師尊的命令吧?師尊不讓我動手的,曾兄,我便先行恭賀你獲得‘七脈會武’的最終優勝了!”
曾書書收起仙劍,略顯悵然地道“唉,其實我挺盼著與你交手來的!”
“那,”秦燁見他如此失落,不禁開口道,“師尊給了我一顆珍貴的療傷但你要,若將它服下,我倒勉力能使出‘五雷咒法’。不如你且稍待,等我招來神雷,咱倆過一招,也好彌補你的遺憾?”
一麵說著,他竟從袖口取出一個精致木盒。
曾書書飛身而來,連忙按住他的手,責備道“田師叔的珍貴丹藥,怎能如此浪費?老秦,且收起來吧!”
“”
言語,已然無法描述此時擂台四周,諸脈弟子的複雜心緒。
明明天光朗照,但此時此刻無形怨念積聚,讓此處雲海廣場上空,仿佛積壓了一層厚厚黑雲,任誰都能感受到眾人眼神裡快要溢出的怨念。
田不易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雖說限製秦燁透支自身潛力,本就有他的命令在其中,可他決計不會承認自己授意過對方,以這般毫無下限的方式與對手交鋒!最妙的是,如此“跳脫”的心性,青雲門居然不止一個,那曾書書明顯也不是什麼好鳥!
想起掌教師兄與他們幾脈首座商量的事宜——把這幾個本屆“七脈會武”前四名的“年輕俊彥”派遣出去,當真是給青雲門臉上爭光嗎?
田不易端坐不動,雙目卻以餘光向道玄真人那邊偷偷看去。是錯覺嗎?通天峰崩塌於前也會麵不改色的道玄師兄,方才是在借著飲茶之機,遮掩嘴角的微微抽搐?
“嗬嗬~”
田不易聽到身邊的輕笑,無奈轉頭,對蘇茹道“你,笑什麼?”
蘇茹美目流轉,對這場眾人極為期待的“終戰”變作了鬨劇,卻是看得津津有味,見說,她道“咱們這個弟子,還有那位曾師侄,倒是兩個頗有意思的妙人!”
“妙個——唔,我是說,兩個胡鬨的家夥罷了。”
蘇茹美目一橫,哼地一聲,道“你呀,做了大竹峰首座以來,越發古板無趣了。咱們道門講究‘無拘無束、自在逍遙’,小燁這一點比起我們兩個,卻是更加貼合真意,做得比我們好多了。”
田不易微微搖頭,無奈道“你彆總是護著他,老七的性子,有時實在太過跳脫!好不容易掙了回臉麵,又鬨出這麼一場,豈不是讓商正梁幾個看了笑話?”
最後一場被眾人無限期待的終戰,以所有人都未曾預料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秦燁傷勢過重,無法出手,與曾書書“鬥智鬥勇”後,乾脆地認負。隻不過,被宣布獲取最終優勝的曾書書,場麵竟隻有風回峰稀稀落落的一陣掌聲,以及某個讓人尷尬的家夥還沒走下擂台,便自鼓掌大聲叫好。
臉皮厚如曾書書,也暗中感覺吃不消!
一甲子一次的“七脈會武”盛會,由是走到了最後。
擂台之上,本屆獲取大試前四之人並排而立,前麵站著掌門道玄真人與蒼鬆道人。道玄真人臉上還是掛著微笑,絲毫沒有看出其他異樣的情緒,蒼鬆道人沉著臉,隻是他慣來便如此,也沒有人能看出其間是否有差彆。
青雲門近千弟子圍在一起,侍立台下。前排坐著的都是各脈首座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