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說?”遊龍問道。
“一共分兩步。”赤練站起身來,“第一步,殺雞儆猴。你,”香肩微扭,赤練眼中分明一亮,“有沒有興趣?”
鬼穀外三十裡,半山亭。
天剛剛亮,山裡的晨霧還未散儘,數十名身穿鐵甲,頭戴麵具的秦國士兵四散坐在亭子周圍,睡眼惺忪。亭內,兩名秦兵頭領趴坐在石凳石桌前,一個黃粱正酣,另一個抿抿嘴唇,似是有些口渴了,那頭領揉揉眼睛,正欲起身去找水喝,隻聽見身後“嘶”得一聲飛響,緊接著脖頸一麻,便又昏將過去,趴回石桌之上,旁邊那頭領被這一跌吵醒,抬頭一看,登時雙目圓睜,倒吸了一口涼氣。“啊”的一聲慘叫,亭子四周的秦兵紛紛醒過神來,圍向亭子查看。
“蛇!快看,有蛇!”秦兵們看到亭子中央,兩名頭領麵色淤青,在二人身上正伏著一條五彩斑斕的血環鱗蛇,正在吞吐信子,露出兩隻巨大的毒牙。“快跑啊!”這些秦兵哪裡見過如此可怕的毒蛇,當下一哄而散,沒人敢再回來。
待秦兵散儘,一襲赤紋華服步至亭前,血環鱗蛇順著赤練的長靴遊至大腿,再向上盤於她的腰間。“走了寶貝兒,”赤練邊走邊道,“我們該去尋找下一個目標了。”
另一處秦兵集結點。
夕陽西斜,十幾名秦兵手執長矛,在河邊巡邏。離他們不遠處,剛換班下來的十幾名秦兵正在休息。
“明天等飛虎鐵騎軍的人馬到齊了,我們就可以跟著他們進山剿匪了,”一名秦兵頭領大笑著,“那飛虎鐵騎軍是何等威風,鐵蹄踏處,寸草不留,這次我們這些大頭兵跟著他們,可要立大功嘍!”
“頭兒,那飛虎鐵騎軍真有那麼厲害嘛?”一個年輕小兵抬頭問道。
“那可不,”秦兵頭領眉飛色舞著,仿佛自己就是飛虎鐵騎軍的一員一樣,“除了蒙家的黃金火騎兵之外,就屬這支飛虎鐵騎軍厲害了。不管是匈奴胡人,還是反賊匪徒,聽到飛虎鐵騎軍的名字,無不聞風喪膽,望風而逃,哪裡還敢反抗!”
“那你給我們講……”第二個“講”字還沒出口,那小兵隻覺得麵前一熱,像被什麼潑了一臉似的,伸手一摸,頓時失聲大叫道“血!”再看那秦兵頭領,早已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十餘丈外,遊龍手握鐮刀,對其餘驚呆在那裡的秦兵道“想活命的話,滾。”那些秦兵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紛紛抱頭鼠竄。
“你我二人,沿相反方向繞鬼穀而行,分兩路掃清秦兵集結點共計六十一處。接下來,就是第二步,”赤練從河對岸緩步走來,“斬首行動。”
“對於流沙的刺客殺手來說,這是再熟悉不過的任務了。”遊龍麵無表情地看著地上的屍體道。
“隻是,”赤練望著鬼穀方向,有些擔心道,“此刻衛莊大人與蓋聶,應是已經交上手了……”
“這是他師兄弟二人的宿命,”遊龍也朝著赤練所望方向看去,“最後的結果如何,隻有他們自己來決定。”赤練隻是不語,似乎就這樣望著,便能遙望到那個她傾儘一生去追隨的背影。
“走吧,”遊龍的一聲輕喚將赤練拉回現實,“我們還有下一個節目。”
鬼穀,決斷崖。
縱橫之道,在於決斷。決之斷之,乾坤易之。鬼穀,一個世人不得不記住的名字。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息,多少曆史更替的風雲變幻裡,都少不了鬼穀耀眼的一筆。
蘇秦合縱六國,佩六國相印,逼迫秦國廢除稱帝計劃,十五年不敢兵出函穀關。
張儀雄才偉略,施連橫之策,瓦解六國之間聯盟,助大秦帝國稱霸於亂世之中。
龐涓勇武過人,統兵打仗所向披靡,使得原本弱小的魏國雄霸中原,盛及一時。
孫臏智者無敵,圍魏救趙,計殺龐涓,佐齊國霸業,又著曠世兵書,流傳後世。
……
蒼茫日暮點點燃儘,如絮彤雲落落蕭隱,逐漸昏暗下來的穹廬放佛要被無儘黑夜吞沒一般,層層包圍著的壓抑在肅殺中橫行恣意。
然而,在這一切的一切的中心,卻是另一番模樣。暴雨颶風的中心,往往是最安詳的。紅、藍兩鋒橫縱相抵,衛莊與蓋聶二人相對而立。表麵看似平靜,但即使是沒有置身於二人所相持之內力場中,同樣也能感受到一股股肅殺危峻之意,令人氣血翻騰,不能自已。
驟而,鯊齒、淵虹兩劍呯然相離,衛莊與蓋聶同時後退幾步,一股強大威猛的氣浪隨之向四周掀散開去。衛莊後腳一頓,轉眼揮劍攻向蓋聶前胸,妖劍鯊齒穿風刺來。蓋聶劍勢上挑,兩腿一奔迎上前去,正頂起鯊齒劍尖。衛莊再借騰空之勁,手腕一抽,反手扭住鯊齒劍柄,當空翻身劈下。蓋聶全神應對,側轉步法,伏身一劍從自己後背刺上,使出一計“蘇秦背劍”的起手式,再次擋下了衛莊的一招攻勢。蓋聶與衛莊,兩人自幼師從鬼穀子,雖分彆習練一縱一橫兩套劍法,然而兩套鬼穀劍術招式心法彼此相通,再加上曾經多年深居鬼穀,朝夕相對,兩人對彼此都是十分了解,一式未畢,已知下招,二人你攻我拆,我擊你擋,轉眼便已交互了三百餘招。
“師哥,”衛莊臉上寫著前所未有的興奮,“拋開一切的拖累,在這裡,你的劍果然出得更快了!”
“小莊,”蓋聶凝神,招招從容,滴水不露,“你的鯊齒,也比從前更加淩厲剛猛了。”
“這裡沒有淵虹和鯊齒,”衛莊反笑,一招一式,收放自如,如臻化境,“隻有你和我,縱與橫!”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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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尋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