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的人兒，恐怕都不足以形容此刻孟善的淒慘。
孟善能清晰的感知到生命被一點點抽離，連明亮的眼睛都失去了應有的色彩。
瞳孔慢慢擴散，搖搖欲墜的身體卻還被那雙不服輸的腳固執的支撐著。
孟善知道——
下一刻，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一道泛著寒光的利劍刺過來，孟善知道，這一次，他恐怕真的堅持不住了。
“噗呲！”一聲，劍刺如血肉的聲音清晰可聞。
要死了嗎？
可是，為什麼他感覺不到痛，是身上的傷口太多了，以至於讓他都感覺不到劍入骨的疼痛了嗎？
但是，接著一聲幾不可聞的痛呼聲響在耳邊，孟善才知道自己錯了。
“唔。”
“青青？”
孟子暉不可置信的看著倒在他劍下的韓青青，還有仍然在滴血的劍尖。
他做了什麼，他，親手殺了韓青青？
“不，青青，你怎麼可以，你不能，你明明已經失去了行動自由的能力。
你怎麼可能從那麼遠的地方爬下來？”
她怎麼可以？
孟子暉崩潰的揪著自己的頭發，他努力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切，眼眶瞪的發紅發漲，生疼生疼的，他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韓青青也覺得自己不可以，明明雙手雙腳都沒有一絲力氣，可是看著孟子暉的劍指向阿善，她就是這麼神奇的衝了下來。
幸好，中劍的是她。
孟善的眼前好不容易清明了一瞬，就看見韓青青倒在自己腳邊。
原本強撐著的雙腿猛地跪了下來，雙手顫抖著扶起韓青青，他想幫韓青青擦擦嘴角的血跡，可是卻越擦越多。
有他的，但是更多的卻是韓青青自己的血。
“對不起，對不起，嗚嗚……”
孟善抱著韓青青泣不成聲，他不知道除了對不起他還能說什麼。
現在，他連幫她擦乾淨臉上的血汙都做不到，他真的是個廢物。
孟善痛哭出聲，抱著韓青青哭的像個無助的孩子。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是他害了韓青青，是他對不起他。
“阿，阿善。”
韓青青的手一點力氣也沒有，可是她好像抬起手摸摸阿善的臉頰，她怕以後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了。
痛哭中的孟善聽見她虛弱的聲音，立馬抬起紅腫的眼睛，等看見她費力想要抬起的手的時候，孟善毫不猶豫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連上網。
“我在，我在。”
孟善強忍著抽噎一聲，對著韓青青溫柔的笑了笑，“我在，一直都在。”
韓青青也笑了，這句話，她好喜歡，如果可以，她聽一輩子都不會覺得厭煩。
“阿善，你可以再換我一聲，一聲青青嗎？”
一句話，韓青青說的斷斷續續，可是她眼神裡的渴望，狠狠的刺痛了孟善的心。
韓青青不止一次讓他喚她一聲青青，可是他從來沒有喊過，一次也沒有。
孟善抓著她的手，在她期盼的眼神中溫柔的笑了笑，柔聲喚道“青青，青青。”
“嗬。”孟善哭著笑著，一遍又一遍的喊著，“青青，青青，你要是喜歡，以後我都這麼喊你，好不好，青青？”
終於得償所願，雖然這一聲青青來得有些遲，可是自己終究是等到了。
韓青青看著眼前出現的兩個孟善，她心心念念了一輩子的孟善，溫柔又小聲的說道
“要是，當時，你沒有離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