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開口的仍舊是梁東,一個一個接下去,倒是都報了個大概。
左儀就坐在一側抄著手,一言不發的等著高金高大人審下去。
高金心裡就沒譜了,不過餘光瞧見左儀坐在那兒,又覺得總不至於太讓他丟麵子。
於是他繼續問下去,“所來為何事?”
高金也不管什麼流程不流程了,乾脆直接問清楚。
梁東想開口,被師爺看了一眼,到嘴邊的話就給咽了回去。
這是公堂之上,並非耳房,容不得他越俎代庖,代為敘述案情。
李老夫人見梁東沒說話,便自己輕輕歎了口氣說道“老身李氏,狀告我那不孝兒子,他這些年來越發不孝順,不僅將老身趕出家門,還將他父親的救命恩人一道給趕了出來,當真是不孝至極。”
李老夫人越說越激動,儘管翻來覆去也就那幾句話,可總能挑動她的情緒。
李家公子麵上看著不怎麼波動,可手上的青筋凸起,顯然也是忍耐的極為困難。
等李老夫人話音落下,李家公子便上前一步行禮道“大人,事實並非如此,家母年事已高,分明是受了小人挑唆,我與妻子二人日日都想侍奉母親,奈何總是被擋在院外,這事李家上下人儘皆知。”
說到這裡,李夫人便跟著點頭,“是的,自我嫁入李家大門,李珠便時常在我與夫君之間挑唆,見我們夫妻二人伉儷情深,便又攛掇著母親橫加插手我們夫妻之事,這也是李家上下都知道的事。”
二人說完便看著李老夫人,眼睛中都有複雜的情緒,說不出來是心疼還是無奈。
左儀就像是個看客一般,由著這些人在堂上各執一詞。
高金手心有點汗,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他自詡廉潔,這家務事他著實不是很拿手,畢竟尋常都是由申良遠來審理。
“你們各執一詞,本官實在難以分清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
高金輕咳一聲,底下頓時安靜下來,他繼續說道“你們可有什麼證據證明自己所說是真?”
“啟稟大人,我等可以為李老夫人和李小姐作證,此事斷然不會是假的。”
梁東先發製人,帶著另外兩人給李老夫人和李珠作證。
李家公子和李夫人也不甘示弱,乾脆將自家仆役都給讓了出來,說這些人也同樣可以為他們證明。
而且二人的說辭更為可信,畢竟李家仆役常年在李家做活,比起梁東這幾個外人來,顯然更知道李家的情況。
高金便是如此判斷,覺得李家公子和李夫人的說辭和證人更為真實。
鳳錦縣雖然不是什麼大縣,可民風一直較為淳樸,孝道自然遵守的人更多,這等將親生母親趕出家門的大逆不道之事,尋常百姓幾乎不大可能去做。
且不說此事觸犯律法,就光是街坊鄰居的吐沫星子都夠淹死人。
“這”
高金剛想說話,李老夫人突然說了話,“啟稟大人,他可是我的親生兒子,若非他真的把我趕出家門,我怎麼可能走投無路之下前來縣衙告狀,還請大人明鑒。”
本打算下結論的高金又猶豫了,李老夫人說的似乎也沒錯,自己的親生兒子,若不是真的欺人太甚,怎麼會惹得親生母親上公堂與兒子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