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畫又吩咐下人找來一塊光滑的木板,又在廚房裡找了幾根黑炭。簡易的黑板和粉筆,構造成了大唐第一節兵法軍事課。還點了好幾根蠟燭,讓大家看得更清楚,
蘇畫拿著黑炭,在木板上寫下了那最為經典的兵家要訣兵者,詭道也。
“少主,我就認識第一個兵字。”
蘇畫指著木板道“兵者,詭道也。”
“什麼意思?帶兵打仗要詭詐一點嗎?”段三刀又道。
“說得對,”蘇畫誇獎了段三刀一次,對著眾人說道“帶兵打仗是一種是千變萬化、出其不意的本事。所謂詭道,便是運用種種方法欺騙敵人。所以有的時候,明明可以打的仗,我們卻可以跟敵人裝作軟弱無能;本來準備用兵,卻偽裝不準備打仗;要攻打近處的敵人,卻給敵人造成攻擊遠處的假象。要隱藏自己的真實意圖,給敵人造成錯覺,從而使敵人判斷失誤;去偽存真,由表及裡,這便是詭道!”
眾人所有所思的點點頭,隻有關沉沙和方猛兩個老兵才真的理解蘇畫所說的意思。一針見血,這才是真正的兵法要點。
“不明白,也沒什麼,我給大家舉一個例子,就容易理解了。”蘇畫說完又轉身下寫下了四個字——瞞天過海。
“瞞天過海!最接近的案例就是西夏奇襲江南,以小股勢力越過寒山關。
我本以為敵人會突襲寒山關之時,他們卻改變了方向轉向江南。敵軍成功的隱瞞自己的真實意圖,給了我們措不及防的打擊。如果不是我們發現得早,後果如何?敵軍最大的缺點是何處,有沒有人能告訴我?”
“就是分散了軍力,選擇四門齊攻。如果全數衝向東門定當出奇製勝,事後便可甩手而去,那時輸的便是我們。”關沉沙回答了蘇畫。
“對!敵軍最大的缺點就是這裡,如此便可看出領軍之人狂傲自大,低估了敵人就是他致命的軟肋。帶兵打仗不可低估任何事情,就算遇上幾百個娃娃兵都可不有百戰百勝之念。如果換做兩國攻城,我們是攻城方,又當如何決策?”蘇畫又甩出了一個問題。
“那就正麵交鋒,某定讓敵人有來無回!”段三刀站了起來,一副要打邊打的樣子。
“段叔,要學會運用計謀,而不是一昧的打打殺殺。”蘇畫示意他坐下,又指向韓斌。
“韓斌,你來說說有何計策。”
“屬於以為可以佯攻,按照少將軍所言,兵者詭道也。我們可假裝打不過,連戰三日都以失敗告終。到時候城內守軍必定是驕傲自滿,認為我等都是軟弱之輩。再次交戰我方落敗之時,定會追擊,界時我們隻要埋伏好,定教敵軍铩羽而歸。”
“妙!”方猛不禁給韓斌一個大拇哥,眾人也紛紛為韓斌的計策感到可行。
“韓斌說得一點都沒錯,詭道二字運用的極好。如果要概括,那便是欲擒故縱。”蘇畫又轉身在木板上寫道。
“無論我們是攻城還是守城都可用此計來對付敵人,如果加上瞞天過海,那麼此仗我們便十拿九穩。例如我們派五千人馬佯攻使欲擒故縱之技,待引出敵軍之後,便可派小股勢力強攻一門。倒是欲擒故縱將敵人消失之後又折回攻城,讓他首尾難顧,這便是連環計。
所以說在用兵之上要巧妙,更要隱瞞自己的真實意圖。這些都是紙上談兵,這個道理我希望諸位要記住。靈活的運用所學的計謀,那才是真正的詭道。”
蘇畫這一節課讓眾人受益良多,就連平時打打殺殺的段三刀都有點崇拜這些計謀。
如果真的運用的好,那麼犧牲的代價就會很小則會換來巨大的勝利。他們這群人都有點驚訝,才十七歲的少主竟然如此老謀深算,不愧是少將軍,跟他們這群凡人都不一樣。
直到淩晨十二點,蘇畫講得也口乾舌燥這才讓大家散了。一天教兩個就夠了,讓他們慢慢消化。貪多嚼不爛,攻打龍門的事還圖圖徐之,急不來。
將眾人送到門口,蘇畫才道;“今夜你們不用回軍營了,回家看看孩子,福伯我吩咐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少主都準備好了。”福伯帶著幾個下人走了過來,手裡提著膳盒還有幾包藥材。
“這麼晚了,給孩子帶點東西就當宵夜,還有一些藥材,讓老人家補補身子。”這些膳盒都是蘇畫派人留著的食物裝的,藥材也是當初沈清寒送來的,他也吃不了這麼多,借花獻佛嘛。
方猛接收到幾人的眼神信息,他心中也明了,連忙推辭“少將軍,無功不受祿,這”
“有功則賞,無則加冕。拿著,一人一份。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送你們了。”蘇畫還沒等方猛拒絕就轉身回屋了。
“方統領和將士們就拿著,少主的一片心意。”福伯勸道。
這下想推辭也不行了,蘇畫都回去了,眾人隻能收下。
江南城街道上,方猛騎在馬上想了很久便道“大虎,你替我送回家吧,我就不回去看了。”
方猛跟邢大虎說起來也是遠方親戚,兩人家離得很近。
“方大哥這是為何?”邢大虎不解。
“我怕舍不得家裡孩子,再說了大營沒人可不行,我還得回去看看才行。”方猛將手中的東西遞給邢大虎。“拜托你了,哪天有空了,我在回去看看。”
“小七,你家好像離我家也不遠,也麻煩你幫我送回去吧,我陪方統領回營地看看。”韓斌說道。
“斌哥,你這”看著韓斌堅毅的眼神,王小七隻能點頭答應。
最後方猛和韓斌都選擇了回大營,其餘人則是回家了,享受這一晚短暫的假期。
“韓斌,不以後要改叫韓營長了。”方猛騎在馬上笑道。
“方統領取笑了。”
“怎地,也不回家看看?”
“女兒還小,又愛哭。一哭起來啊梨花帶雨的,我這個當爹就舍不得呀。”韓斌無奈的說道,腦中卻浮現出女兒可愛的模樣,“少將軍又將如此重任交於你我,怎敢辜負,自古忠孝難兩全啊。”
“你還有個女兒?多大了?”
“韓彩蝶,才四歲。隨他娘長得一樣可愛,有空兒領你去我家坐坐。”
“嘿,我家兒子也才五歲,長得可壯了。要不跟老哥我做個娃娃親?”方猛接話。
“沒想到方統領寶刀未老啊,我還以為你兒子都比少將軍大了呢。”
“這連年的戰事,也算老來得子吧。如果哪天在戰場上死了,連兒子成親都看不到。”
“說什麼胡話。你這可不厚道啊,我可不希望我女兒將來的丈夫沒有父親,是不是親家公!”
“哈哈哈哈”
街道上兩人相視一笑,一切都是心照不宣的玩笑之言,卻又真情實意。
江南北門碼頭巷,邢大虎又將東西送到了方猛的家裡。
敲了很久的門,王家嫂子才起來給他開門。告知了方猛的近況,說這是今日在將軍府晚宴帶來的,方猛最近身居要職實在是沒空回家看看,自己明日一定告訴方猛讓他回家。
王家嫂子也是通情達理之人,又謝了邢大虎深夜拜訪。又讓他轉告方猛,行軍打仗一定要小心,不可辜負了將軍的希望。
邢大虎連連答應,這才辭彆王家嫂子往自己走去。
到家門口不遠處時,在馬背上就看到屋子還有著燭光。時間已經很晚了,怎麼父母還沒休息。邢大虎下馬將韁繩係好,這才躡手躡腳走到家門口。
母親正點著燭光,坐在小院子。披著一件薄衫,白發銀絲,眼窩已經陷落了下去,雙手都布滿了老繭。手中拿著針,還在忙著繡娘的活計。
身旁靠著熟睡的妹妹,邢大虎自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還在家的時候,母親就經常忙活到半夜,妹妹很懂事就陪在母親身邊,直到自己睡著,也不肯上床休息。
邢母也是輕手輕腳的繡著手中的圖案,生怕吵醒了女兒。又繡好了一麵,絲線又用完了,正欲穿針之際無意之間瞟到了地上的影子,抬頭一看,眼睛笑得像個月牙。
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搖醒了身旁熟睡的邢小虎輕聲喚道“小虎,你哥回來了。”
睡得死死的邢小虎一聽到哥哥回來了,連忙清醒了過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還以為是自己在做夢。
“哥!”
一聲甜甜的童音,飛奔撲向了邢大虎的懷裡。
邢母收拾好了刺繡,想兒子連夜趕路也應該有些渴了。起身進了裡屋拿茶水,看到老伴也被女兒的那一聲吵醒了。
依靠在床上邢父,看到妻子進屋。
問了一句“是大虎回來了嗎?”
“是大虎回來了。”
“沒有受傷吧?”
“沒有受傷,都好著。”邢母又給老頭子把被角整理好,這秋天夜間挺涼的,老伴又行動不便,自然不能著涼了。
聽著這句話,邢父心裡懸著的石頭終於放了下來。
“你去忙你的就行,我躺一會就好。”
邢母還想攙扶老伴起來去院子看看兒子,自己找個丈夫雖然嘴上沒說,但是心裡卻是擔心的很。在將軍府當兵,可不是什麼安全的職業。這麼多天就生怕傳來什麼噩耗,如今沒事,那真是謝天謝地。
“哥,這個乳豬好好吃哦。”院子中邢小虎滿嘴油膩的說道,手上還拿著一個雞腿。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邢大虎笑了笑,又幫妹妹擦去了臉上的油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