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嬰抬頭看見一道白光乍現於眼前,帶著冰冷的寒意,閃動著朝他刺來,他急忙橫槍抵擋。
“鐺”
“滋”
劍尖和槍杆撞擊到一處,濺射出幾點火花。
聖嬰抬起頭,迎著正麵刮來的這帶著殺意的勁風
穿過劍光,略過漫天下落的枯葉,聖嬰終於看見了少女那張讓他朝思暮想的美人麵。
她冷冷地看著他,臉上沒有表情,像是覆上了一層寒霜,至於她的眼睛還在火熱燃燒,以對他的殺意為柴薪。
撲通撲通,聖嬰聽見了自己心跳加速跳動的聲音,仿佛他的整個胸膛都因為加速的心跳而震顫。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卻又更加激烈。
聖嬰感覺自己現在看著阿萍的這一眼,和他初次望向她的那一眼一樣。她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的心臟就在為她震顫,受到她眼神的牽引。
這一眼,像是心動,卻又比心動更深。年少無意識的情竇初開,再到現在懵懂地初初領略了知好色慕少艾的威力。
聖嬰因為不能控製住自己,讓自己不去看阿萍,所以他便在這望向她的一眼又一眼中愈陷愈深。
像是傻住了一樣,他腳下生根,眼中生癡,想著她真美呀
她的眼睛因為對他的殺意而明亮,而他的血即將成為裝點她容顏最好的胭脂。
聖嬰在這與人相殺的一刻,忽而覺得他死在阿萍手上沒什麼不好。
這樣,他會成為她最愛的,也是最恨的男子。
如同被腦中癡念蠱惑了一般,聖嬰握著火尖槍的手鬆了一刹。
也是好時機他這一鬆懈就被阿萍抓住了機會
劍尖輕旋,擦過槍身,阿萍用儘力氣將不周半個劍都沒入了牛聖嬰的胸膛。同時她腳下用力踢向了他的傷腿,逼著聖嬰持槍單膝跪地。
少年妖怪披散著的一頭烏發,濕發裹著鮮血打在了阿萍的袍角、靴上。而阿萍對聖嬰身上的慘狀沒有絲毫的動容,她冷漠地在他跪倒的過程中,用左手劍的劍柄連續狠擊他的太陽穴
“喝”
“呃”
用力的喊聲,劇痛的悶哼前後在此處響起。
阿萍刺入聖嬰的胸膛的右手劍,左右用力轉動,讓少年妖怪身上的血濺在她身上
“你不應該追來的,牛聖嬰。”
“我們之間的緣分儘了,該各自散了。”
“不、不,我不要”聖嬰左手顫抖著抓住了阿萍的衣角“什麼緣分天定,就算天上月老沒給我們係上紅線,我也要找到你,阿萍你、你、”
像是痛極了,他的喘息越發急促“你抱抱我好不好抱抱你的小牛,阿萍我好疼啊,真的好疼”
阿萍往他胸膛內轉動的右手劍停了,卻還是一言不發地俯視著眼前哀叫的少年妖怪。
聖嬰吸著鼻子“我笨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阿萍你的心。過去我讓你疼了,現在你也讓我疼了。你彆不要我好不好我們回去好不好”
“回到以前,你給我編花環,捏我牛鼻子的時候。”
阿萍想要眨眼,卻強行止住了閉眼的衝動。她麵上依舊是一片冰冷,唯有她顫動不止的眼睫泄露了一些內心的不平靜。
回不去了,過去的時光,回不去的啊。
阿萍明白她現在的心態和幾年前初次嘗試大膽著裝的少女心境完全不同了
“想法不錯,可是聖嬰你長大了,阿萍也長大了。”
說完這段話,阿萍不再留下讓聖嬰多話的時間。左手劍朝他的頭上砍去,右手劍快速從他的身體內抽出。
無聲地隻有利器劈開血肉骨頭的嘎吱嘎嘰聲。
在這些動靜消失後,少年妖怪一身血衣向地上倒去。
就在他的身體要軟倒在地時,阿萍的手鬆開雙劍不周,膝蓋也跪在地上,她把沒有意識的少年妖怪的身體摟進了懷裡。
再次開口說話,這次她說話聲音中的顫抖程度不亞於剛才的少年妖怪。
她說“你這笨牛,你不該追來的,你來乾什麼啊,蠢,真蠢”
阿萍把聖嬰的身體扶到樹下放平,從百寶囊中拿出他給她的那條汗巾子,擦拭著他臉上的血跡。
等給聖嬰擦乾淨了臉,阿萍才去撿回不周,並用不周砍斷兩棵大樹,給聖嬰做了一台簡易的棺材。
她收起雙劍把聖嬰抱進了她剛做出來的薄棺中。
最後的最後,阿萍伸手理了理聖嬰的鬢發,才合上棺蓋轉身離去。也隻有轉身了,她眼中含著的水霧,才孕育出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滑落,融入白霧中消失不見。
她給他留下一具全屍,也給他整理了遺容,用棺木收斂了屍首,這番就當做全了彼此的情分。
忍著此刻心緒不寧的阿萍握緊雙劍,朝著山下追去,在下山的途中忍住不讓自己回頭去想他,去想被他提起的過去。
向前走,向前走,她要向前
趕路的林中少女,她臉上濕潤的水跡是霧氣還是淚水她不知道,其餘誰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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