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思霽!
誰都沒料到月頌說話會如此直接,一時都愣住了。
聽到那人並無動作,月頌“唰”得一下站起來,緊跟著望舒宗所有人,以及周圍包括湘君和柳乾羅那一片全跟著站了起來,疑惑地看向月頌。
湘君也不知道自己在乾嘛,隻是下意識就跟著起立了,一時也有些尷尬。
月頌道“這個位置還不錯,我坐得滿意,所以孤棲,送客!”
一個大冷天僅僅身著乾練輕鎧的少女一腳踹在楊衍身邊的小廝肚子上,將人直踹飛出三丈之外。人群迅速分出一條窄路,看熱鬨的人心裡都暗暗發怵。
“仙門大會擂台之下你竟然敢出手傷人!”楊家弟子氣極怒罵。
那少女壓根沒去看倒在地上的那人,隻是麵無表情隨侍在月頌身側,仿佛剛才動手的不是她。
“那是誰?”青歡突然道。
黎霽和裴蘭棠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欣喜。
這是青歡毒發以來第一次對其他東西感興趣。黎霽道“她是月頌之女,望舒宗少宗主,好像叫……月孤棲。”
“月孤棲……”青歡在心底念了一遍這三個字。
裴蘭棠鄙夷道“你怎麼是個姑娘就知道?”
“我就不知道你。”黎霽向青歡解釋道“我拜訪世家之時……”
裴蘭棠笑出聲“拜訪?”
黎霽瞪她一眼,繼續道“有一次正好遇見了她。她下山幫月頌仙尊辦事,和我過了幾招,聽說我不是要阻止她後就收手了。”
黎霽頓了頓,評價道“驚才絕豔。”
青歡有些意外地看向他。擔得上這四個字的人世間鳳毛麟角,但她相信黎霽不會誇大其辭。
裴蘭棠道“我看她那個冷冰冰的樣子,倒真符合這個名字。”
青歡問道“既是月頌的女兒,怎麼會起孤棲這樣的名字?”
裴蘭棠附和道“就是,多不吉利。”
黎霽道“他人家事,我等也不好擅自揣測。”
裴蘭棠撇撇嘴算是默認。
那邊楊衍臉色差到了極點,卻偏偏還要維持笑容滿麵的樣子。楊家是想借此次仙門大會翻身的,不好多節外生枝。
“這位置都坐滿了,臨時要換我也無能為力。還請月尊消消氣,有什麼事等大會結束我們私下解決。”
正常人給個台階也就下了,可偏偏月頌就是個軟硬不吃的。“本尊再說一遍,隨便哪家都好,就是你楊家不能坐在本尊身邊!”
楊衍剛想再勸幾句,那個被月孤棲踹翻的弟子被自家人七手八腳扶了起來,正惡狠狠瞪著月頌,怒道“七宗便可仗勢欺人了嗎?”
楊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隻聽月頌冷哼道“本尊仗誰的勢?本尊自己就是勢,欺的就是你楊家的人!”
那人被月頌的狂悖之論越發氣急敗壞,口不擇言道“誰知道望舒宗怎麼爬進七宗之一的,一個女人想上位法子也不過就那幾個!”
突然響起的巴掌聲清脆響亮,那弟子剛被踹了一腳,又被楊衍一個巴掌直接扇吐了血。楊衍怒斥道“閉嘴!”他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正欲向月頌賠罪,一回頭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月頌手上握著一柄雪白的長弓,弓身一節一節的好似什麼東西的脊柱,而弓弦則是一眼就能認出材質。她一隻手握著弓箭,另一隻手鬆鬆垮垮搭在弓弦之上,骨弓陰森森的準心正對著那名弟子。
月頌勾起嘴角,笑容冰冷“你想給大家開開眼?”
裴雲景及時趕到阻止了事態惡化。自滄清門宗主閉關後,對外便是裴雲景做主,他禮數全又周到,月頌到底念著彆人家的地盤,賣了他的人情。
人群中擠出來一個人,著急忙慌跑到兩家對峙之間,對著楊衍喚道“父親!你這是做什麼啊?”
“你怎麼來了?”楊衍皺起眉,但好歹臉色緩和了下來。
楊無雙聽到楊家出了事便趕來了,一見如此場麵便急得雙眼通紅。
“無雙師妹來得正好。”裴雲景道,“我與曾家主商議過了,曾家同意與楊家換一換位置,無雙師妹帶你父親過去吧。”
“大師兄……”
裴雲景笑笑“是雲景思慮不周,還望楊家主不要放在心上。”他彎下腰深深作了個揖,道“雲景謝過諸位海涵。”
“父親,走吧……”楊無雙垂下頭避開楊衍怒瞪自己的目光,挽著他帶著楊家眾人迅速離開現場。
月頌重新坐下飲了杯酒,笑道“我脾氣不好,各位見諒。”雖是道歉的話語,卻沒半分抱歉的意思。
眾人見沒了熱鬨可看,也紛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師尊。”黎霽道“看見那把弓了嗎?”
青歡疑惑道“怎麼了?”
黎霽沉聲道“相傳那是月頌用自己丈夫的脊骨煉成的。骨弓絕決,骨箭殺魂,中箭者並不會立刻死去,而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化為血水,最後連同魂魄一起被銷蝕殆儘。與那些困在三途河無法轉世的魂魄不同,絕決弓下不留殘魂。”
裴蘭棠道“那豈不是連魂魄都沒有了?”
同一時間月頌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抬頭向座上看來。青歡渾身一震,雖然知道她是個瞎子,卻還是有一種與她對視的感覺。看著月頌慢慢放大的笑容,想到黎霽說的話,頓覺腳下升起一陣惡寒。
月頌突然道“我聽說仙門大會魁首可以向任意一人提一個要求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