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霽道“我歸心似箭嘛。”
裁判弟子目瞪口呆看著兩人勾肩搭背下了擂台,直到裴雲景提醒才回過神來,朗聲宣布道“蒼玉山黎霽勝!”
看台上,月頌聽著獲勝的消息,對柳乾羅道“你家小子心態可以啊。”
柳乾羅樂嗬嗬滿不在乎“秉寰這孩子從小豁達通透,柳家也不願爭名逐利的,孩子們開心就好。”
月頌點點頭“你倒是看得開。”
柳乾羅歎氣道“鹿台之事後,老身便覺得那些名啊利啊都不重要了。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才是要緊事。可憐我那老夥計,誒。”
月頌沒有接話。
台上下一場比試已經開始。“第二輪第三場,雙方對手呈名!”
“滄清門姚子衿。”
姚子衿瞥向看台上,陸鏡正假意與彆人閒聊。
“哎?誰?姚子衿?啊對,是我滄清門的人。”
“哪個峰的?他沒報嗎?哦,也許是忘了。正陽峰的,對對對,楚師兄的徒弟。”
“什麼?不是我的,你聽錯了,不信你去問楚師兄。啊楚師兄不在,應該去傷患處忙著了。真不是我徒弟!我是收了一個弟子,這不巧了嗎,出門辦事去了。”
……
姚子衿想起昨晚陸鏡拉著他千叮嚀萬囑咐,呈名時隻需要報滄清門便可了,還說是新加的規矩。
某人還假模假樣涕淚橫流表達了一個時辰對他的擔憂和期許。
他嘴角抽得厲害,看向對麵的黑衣少女,幾乎想要直接跪下。
“荼鳴山望舒宗,月孤棲。”
少女音色低啞,沒有一絲波瀾。
“比試開始!”
一聲鑼響,姚子衿苦哈哈陪著笑“姑奶奶,我打不過你,我投降。”
月孤棲活動著手腕一步步朝他走來。
姚子衿急忙朝裁判弟子喊道“我認輸!我投降!我不打了!”
裁判弟子嫌棄極了“姚師弟,你這還沒開打就求饒,給滄清門丟人啊。”
姚子衿看著越來越近的月孤棲,急得滿頭大汗“麵子算什麼!小命重要啊!你聽到沒有!我認輸!我投降!快宣布啊!”
裁判弟子掏掏耳朵,問月孤棲“你接受他投降嗎?”
月孤棲沒有回答,沒有絲毫停頓的腳步宣告了她的態度。
裁判弟子無奈攤手“人家不同意,你就老老實實比吧,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不是啊!我不想打還不成嗎?這怎麼打?她單方麵揍我嗎?”黑衣少女目光冰冷,看他如同看一樣死物,姚子衿嚇得連連後退,瞅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哭喊道“大師兄!大師兄救我啊!我可以幫你盯著裴師姐啊!救命啊!救命!”
裴雲景給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月孤棲揪起完全沒有抵抗的姚子衿,一拳砸在他臉上,毫不留情扔了出去。
矜貴的姚小公子臉頰擦地被甩到了陸鏡麵前,可憐兮兮地抬頭,剛張開嘴就掉下半顆牙,鼻青臉腫衝著陸鏡喊道“師父……”
“哎?不是?你彆亂叫。”陸鏡急忙向人解釋“真不是我徒弟啊!我會騙你嗎?彆不信啊!”
裴蘭棠的狂笑聲足足持續了半刻鐘才停止。
“望舒宗,月孤棲勝!”
青歡又感受到了那道不存在的目光。月頌總能準確地找準她的位置,那邊月孤棲剛勝,月頌就又“看”向了她。
青歡一看見她就想到她那把骨弓,想到她親手剜出丈夫的脊骨的場景,便不由得覺得寒顫。被那雙月羽覆蓋住的眼睛時時“注視”著,讓青歡心裡很不舒服。
青歡猶豫了片刻,隨手拿了今晨黎霽給她準備的一碟糖糕,遞給裴蘭棠,道“給月頌仙尊。”
裴蘭棠不情不願去跑腿,撒下盤子就往回跑,邊跑邊道“青尊送的!趁熱吃!”
糕點早就涼透,哪有什麼趁熱不趁熱。聽到小姑娘慌裡慌張的腳步,月頌低下頭輕笑了聲,手摸索著探到那盤糕點上,拿了一塊欲塞進嘴裡。
“母親。”月孤棲攔住她,月頌不在意擺擺手,咬下一口糕點。
糕點香酥軟糯,月頌沉默著咽下,又把剩下的半塊塞進嘴裡。
她把碟子往月孤棲那邊推了些,再開口聲音有些低啞“是糖糕,你也嘗嘗吧。”
月孤棲怔愣了一瞬,遵命拈起一塊糖糕,嘗試著咬下一小口。
她第一次吃甜的東西,果然甜絲絲的味道能讓人身心愉悅。她望向遠處座上的青衣,小姑娘纏著她不知說了些什麼,撒嬌趴在她的膝頭。青衣有氣無力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我有很多年沒吃過糖糕了。”月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