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歡頓了頓,緊緊攥著手指,一狠心道,“當然還有一種方法,你娶了蘭棠,我作為長輩……”
“你要我娶裴蘭棠?!”黎霽不可置信,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你要我娶,裴蘭棠?”
青歡覺得心口的傷似乎在隱隱作痛,恍然覺得屍毒還未完全解乾淨,有一種隨時會爆發的感覺。“蘭棠是個好孩子,我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
“所以你讓我娶她?”黎霽突然反應過來,一皺眉道,“是她說想嫁給我對不對?她不開口你不會想到這方麵。她用什麼逼迫你是不是?她用你們這些年的情誼要挾你了?”
“沒有。”青歡道,“蘭棠喜歡你。”
“可我不喜歡她!我心裡從來都隻有……”
“他要回來了。”青歡打斷他,“我等了他八百年,他很快就要回來了。隻要你這裡結束,他就能回來了。”
“你心裡,就隻有那個回雲。”
青歡心口滯漲得厲害,卻還是說“是。”
“那你愛他嗎?”
愛?
青歡說“我不懂什麼是愛,但再見到他,是我大半生的執念。”
雖然就快到最後還分不清執念為的是誰。
她說著就要離開,可黎霽不由分說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將她往院子外扯。
“放開我!你想乾什麼!”青歡奮力掙紮,卻驚訝發現自己完全掙不脫,胳膊上禁錮著的手像一道枷鎖,她能感覺到那人手掌下自己的骨骼幾乎都要被捏碎,任她如何喊著疼也不為所動,隻是執拗地把她往外拖。
這個人的力氣比身為妖族的她還要大上許多。
黎霽隻是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將她帶到了雲橋的入口。
從旭陽峰頂直接連接到蒼玉山的鐵索雲橋,蒼鷹在其下飛過,殘虹堪堪與其比肩。橋上籠罩著一圈淡淡的結界,防止有人不慎跌落,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跌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太虛。”
黎霽召喚出太虛劍,反手一劍紮在結界之上,竟然就將那結界震出了裂痕。他連砍了四五劍,結界終於崩塌。
崖底呼嘯的寒風撲麵而來,刮得麵頰生疼。萬丈深淵深不見底,像一張血盆大口瘋狂想將上麵的東西悉數吞沒。
青歡忽然就有些慌了,狠狠咬了他一口,巴蛇蛇毒迅速注入,那一片肌膚眨眼間就變得青黑。“放了我!我給你解毒!”
可黎霽隻是眨眨眼,那處青黑就變回了原樣。
青歡驚不可遏“你怎麼會……”
那可是她的蛇毒!天下第一的蛇毒!
黎霽伸出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臉,指腹在她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毒牙上碰了碰。“你忘了嗎?我有你的氣息,我的血裡也有毒。在神仙崖底你吸我血時我就沒中毒。”
“你那時就知道……我的蛇毒對你無效?”
“是。”黎霽抱住她,力道之大幾乎要把她按進身體裡,“你不是說不知道愛是什麼感覺嗎?我教你。”
青歡猶疑“你要帶我從這裡跳下去?這是死亡的恐懼造成的,不是愛。”
黎霽道“都一樣。”
青歡道“這座鐵索雲橋是哥哥修的,你知道哥哥為什麼要做這個嗎?因為當年符陽曄把我從神仙崖上推下去時,哥哥是親眼看著的。哥哥答應我不插手養魂之事,但同樣的場景再來一遍,哥哥一定會殺了你。黎霽,你會死。”
“無所謂。”寬大的掌心將她的頭按在男人寬厚的肩膀上,黎霽低下頭輕吻了她的發頂,往後一仰就帶她直直倒了下去。
護體靈力幾乎是一瞬間都自行爆發,青銀兩色光點如流星般耀眼刺目。耳畔是呼嘯而過的狂風,速度越來越快,穿過如煙似霧的雲層,穿過殘虹,她被護在那個男人的胸膛,整個被熾熱的體溫緊緊包裹住。
青歡下意識就要喊夫諸,可黎霽突然吻住了她,將那聲來不及喊出口的呼喚阻止在相貼的雙唇中。
青歡從脖頸到耳根一片爆紅,身前是滾燙的體溫,背後是冰冷的天地,失重的慌亂和突如其來的吻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黎霽吻得又凶又狠,似乎想把她的兩片嘴唇都吮進腹內。
按在腦後的手轉到了她的麵頰上,捏住她的兩頰,令她被迫張開了唇齒。
她聽到如戰鼓擂的心跳,一聲一聲震耳欲聾,分不清是她的還是黎霽的。
兩個雜亂無章的心跳逐漸趨於統一,到最後融為一體,再也分不出彼此。
不知過了多久,黎霽終於鬆開了她的嘴唇,在她額心碧紋上落下輕柔的一吻。
“記住這個心跳,這就是愛。”
青歡的嘴唇都親吻得紅腫,她好不容易才從巨大的刺激中回過神來,失去了溫熱的觸感,冷風卻讓她昏漲的頭腦陡然清醒下來。
“有意義嗎?”她說。
黎霽苦笑,洶湧的靈力從丹田溢出,在將要落到崖底時,將兩人緊緊包裹住。
青歡昏過去前隻聽到耳邊低啞的喟歎,像多年前雨師妾神山上溫柔的晚風。
“我願與你共享太古洪荒萬物的生命之力,一切的懲罰由我一人承擔。”
……
“天哪!那是什麼!什麼東西墜崖了?”
“那不是蒼玉山的方向嗎!青色的是青尊嗎?”
“雲橋不是掉不下去嗎?青尊怎麼了?”
玄英是被裴雲景慌亂的聲音喚出去的,一眼就看到了急速下墜的兩色光點,瞳孔驟縮成極小的一點,一瞬間就消失在原地。
月頌跟著跑了出來,聽見玄英略顯慌亂的腳步聲,臉色瞬間煞白,也運起靈力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