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半仙!
袁成,也就是袁秋容的侄子,他剛剛短短幾句話,卻讓袁秋容的情緒穩定了幾分,倒不是她覺得袁成的話多有道理,而是,這孩子畢竟沒有傷害過她,並且,還是她至親的侄子。
不知道袁成的話哪裡打動了袁秋容,就在袁成的話進入袁秋容的耳朵裡後,她竟然也出現了短暫的呆滯,臉上帶出了回憶之色。
是啊,十年前的那次,是袁秋容老娘急著喊自己回家,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的她,拋開了自己的一家人,急匆匆趕回去的時候,卻發現自家哥哥,居然已經在了家裡,當時,讓她無比震驚,她的哥哥,不是應該在服刑嗎?
然而,當袁秋容回到娘家後,看到全家在團圓的情況之下,氣氛卻顯出了極度的詭異,特彆是在自己父母的那種躲躲閃閃的目光之中,她知道,接下來等待的,必然又要是老生常談的內容。
袁秋容的心,馬上就冷了下來,她沒再回避,直接問出了心中最希望知道的事情,然而,父親由於羞愧,麵對閨女的逼問,選擇顧左右而言他,隻是在問到母親的時候,老太太才說出了讓她最為心寒的話,希望她為了哥哥,做出犧牲,哪怕她已經有了美滿的家,哪怕接下來要麵對的是個無賴!
袁秋容其實更想問問自己哥哥的想法,無奈,哥哥除了歎息之外,居然支支吾吾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麵對這種情況,袁秋容甚至不想再在家裡多呆一刻,就想立時返回自己家中。
本想吃過飯就返家的袁秋容,誰想在飯後,精神就開始變得混混沌沌,眼皮發沉,居然直接睡了過去,直到她醒來,卻發現,自己處在了一個陌生的環境。
沒錯,她醒來的時候,已經身處縣城,並且就在現在居住的五金公司家屬院,而在她邊上的男人,卻並不陌生,正是那位經常跑去董家溝子騷擾自己的劉原良!
劉原良那猥瑣的笑,讓袁秋容稍稍感到了短暫的驚慌,然而更讓她心痛的就是,她終於明白,居然被自己的家人給出賣了,這才是她心中最大的痛!
與哥哥一樣,侄子袁成她同樣十年未見,袁成長得非常像自家哥哥的年輕時候,雖然傷害她的人裡麵肯定沒有這個侄子,但是,誰讓侄子與自己的哥哥那般相像?袁秋容嘴中輕輕冷笑,看著自己的這個侄子,“我知道,當時在湯裡下藥的是你奶奶,送我來縣城的,是你爺爺,表麵看起來,從頭到尾,這事情根本就跟你爸爸沒有啥關係,但我問你,我來縣城,是你爺爺受益了,還是你奶奶受益了?”
袁成畢竟還是個孩子,麵對姑姑的質問,他哪裡知道應該如何回應?袁秋容繼續冷笑道,“答不上來了是吧,那我再問問你,你爸就沒跟你說過什麼嗎?他不會對你說,你爺爺奶奶這麼做是失心瘋了,不願意看到自家人過得太舒服,沒事兒找事吧?”
姑姑的追問,讓袁成又是一呆,這裡麵的前因後果,作為家人,他是知道的,但其中細節,家中無論是誰,都對他諱莫如深,又哪裡是他能知曉?
袁秋容的哥哥同樣也呆立在那兒,他早就想到了,來妹子這裡討不得啥好,他也知道,當初的事情他確實沒有參與,但他製止了嗎,恐怕在他心裡,還會樂見其成吧!當然,當初的他,早就被劉原良嚇壞了,他知道,如果真有一天,他再回到那個地方,他根本不懷疑劉原良會在他身上再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他萬萬不敢再回到那個可怕的地方,因而,他並沒有出言製止自己的父母,甚至,他的內心,還對這件事情有些期待。
老者輕輕歎息,再次拉住了兒子,輕輕搖頭道,“我們回去吧,”然後,不管兒子是不是反對,還是決然地離開了這裡,但,當他走出了幾步之後,卻又像想起什麼一般,對著仍然怒氣衝衝的妹子道,“幾年前,咱媽去世時,嘴裡念叨著,幾乎便是在說對不起你,想著見你一麵,但是,咱爸,包括我,都沒勇氣過來找你,現在,咱爸又病倒在床上,病得挺重的……雖然他沒說什麼,但是,從他那眼神中,我想他肯定想著見你一麵,所以,我才硬著頭皮,前來尋你。”
董明看著袁秋容的哥哥與侄子走了,樣子有些寥落,這才拉著仍然怒視著哥哥離去方向的袁秋容,扶著她回到家裡坐下,這個時候,袁秋容仍然在全身發抖。
“袁姨,要不要喝點水?”董明覺得,剛剛袁秋容站在寒冷的戶外,與自家哥哥吵鬨一通,在盛怒之下,彆再傷風感冒,這才輕聲建議道。
“你說,他們是不是很過分?明明知道自己都做過了什麼,現在又跑到我麵前晃悠,難道上輩子我欠他們的?”袁秋容的心情稍平息了一些,但眼中卻出現了淚花。
過分?董明認為,袁秋容家人做的事情,雖然有著不得已的客觀因素,但已經遠遠不止是過分這麼簡單,簡直喪心病狂!不過考慮到袁秋容的心結,董明卻委婉地道,“我倒是覺得吧,您的那位大哥,好像還真沒做什麼,前後的這些事情,他應該沒有怎麼參與,我看算了,都過去了那麼多年,您也就彆再糾結這事兒了,要是因為它傷了身子就不值當了,彆忘了,您還有淑芬呢!”
“他參與不參與重要嗎?事情的一切都是由誰引起的!哼,彆看當時他沒說什麼做什麼,但是最盼望促成這事兒的是誰呢?他不願意再進去,他害怕再進去,記得我父母苦勸我的時候,偷看他時那躲閃的眼神,不惜把妹子推進火坑,換得他的平安……算了,時間過了那麼久,不想它了,你說得對,我還有淑芬,哦對了,淑芬跟你們一起開學是吧?”
董明一陣無語,這個問題袁秋容問了多次,董淑芬啥時候開學她也早就知道,但她卻仍然還能一次次地問出來。對著袁秋容點了點頭,董明稍稍觀察了一下這位可憐的女人,發現她經曆了剛剛的情緒波動,並沒出現什麼過激反應,情緒開始漸漸變得平穩,終於讓董明安心了起來。
董明將袁秋容送到屋內休息,他承擔了準備午餐的工作,這個時候他可是萬分小心,畢竟,袁秋容的身體狀況不算多好,哪怕現在看起來沒啥大礙,一旦出了問題就麻煩了。
不應該啊,董明開始琢磨了起來,這不符合常理,袁秋容的家人,為什麼這個時候出現了呢,似乎,家人與她已經十年沒有往來了吧!
袁秋容被家人傷得這麼深,要說和解的話,基本沒有可能,她的家人又不是傻子,他們會認為還會獲得袁秋容的原諒嗎?
如果說袁父現在得了重病,想念閨女了,同樣也是講不通,袁父真的在乎閨女的話,當初為啥還做出那種混蛋的事呢。
至於說袁秋容對他們還有什麼利用價值,更是胡扯了,現在袁秋容也是一身的病,明明不到四十的年齡,卻像比正常情況老上了十歲,那麼,她的家人們究竟圖個啥呢!
董明在考慮的問題,袁秋容靜下心來後,也在同樣地考慮著,隻不過,許多事情並不是董明能想清楚的,因而,董明想不通的問題,在袁秋容這裡,卻不是問題。
吃飯的時候,袁秋容終於道出了原委,“你在想著他們為啥來找我是吧?這事兒吧,說起來也不算多複雜,看來淑芬她姥爺,有可能病得很厲害,而她姥爺隻有我哥哥和我兩個孩子,那麼,接下來,你能猜到原因了吧?”
“遺產?”董明覺得這話說出來很彆扭,畢竟那病重之人是袁秋容的父親,雖然她父親把她傷害得那麼厲害,但總歸人家也是父女!可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董明也隻得接著袁秋容的話題,把這兩個字講了出來。
“是的,沒錯,就是遺產問題,我不知道他們來找我,是想給我一份遺產呢,還是想勸我放棄遺產,不過,他們也是想多了,從當初你袁姨被他們丟到縣城的那一天起,我早就把他們當成陌生人了,遺產麼,無論他們怎麼去想,我是不會要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董明不清楚袁秋容哥哥來找袁秋容,到底帶著什麼心思,總歸,看著這人老實巴交的樣子,似乎也沒太大惡意,但無論如何,當初他們那事做得太不地道。哪怕現在想起這麼一個倍受傷害的閨女,想要送她一份遺產,這難道能彌補她這一生遭受到的痛苦嗎?
這些,都是袁秋容的家事,董明還真不好多說什麼,吃過飯,他又看了看袁秋容的狀態還算穩定,這才收拾了一下,再次前往文化館,去進行他的訓練。
下午的訓練,湯老師並沒有出現,當然,董明的米字步練習,已經不再需要什麼指導,他練習起來,輕車熟路的,已經沒有任何障礙。
球館裡麵隻有董明一人,安靜的館內,除了董明健步如飛的身影,剩下的就是他腳步與膠麵摩擦發出的有節奏的聲音。現在跑米字步的董明,已經與開始時不太一樣,他手中已經握有球拍,不再像剛開始那般徒手訓練。到現在為止,董明已經慢慢明白,人們為啥開發出米字步法,因為,他已經明白,當熟練掌握這種步法後,他可以飛快地、輕鬆地擊打到場地範圍內,所有來球!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汗水也漸漸浸透董明的運動服,當他的訓練快要結束的時候,董明卻發現,球館的門突然被人推開,而當董明見到進來的人時,卻讓他心中一喜,這人不是彆人,正是他闊彆近一個月的好友汪茂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