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半仙!
終於回到了闊彆一個月的宿舍,進門之時的那股溫暖,竟然讓董明有了回家的感覺。由於陰天,宿舍裡打開了燈,但仍然顯得比較昏暗,然後,董明見到了多日未見的何陽,仍然是一成不變地坐在宿舍裡自習。
今天是周六,不知道其他舍友是回了家,還是去了教室,又或者到了彆處閒逛。
“又是你自己一個人在宿舍看家,他們都沒在嗎?”董明一邊將那箱瓷器放在了門口,一邊將背包放在了桌子上,隨口問道。
“梁永壽應該是去教室學習了,呂博天好像到他們班宿舍去打牌,其他人都回去了。”生活環境造就了何陽相對孤僻的性格,有些自卑的心理讓他的話出奇的少,甚至有的時候彆人與他說話,他都可以做到毫不理會,所以,了解他的人幾乎都不願意同他講話。
董明算是個例外,倒不是因為董明多次幫助過他,而是,他認為,董明是學校裡麵少數不會歧視他的人,所以,董明是他少有的可交流對象。
“哈哈,李和頌那小子不是說過期末考試前不再回家了嗎,怎麼這個周末他又跑了?”董明坐到了床上,開始打聽起學校這段時期的見聞,哪怕何陽不是一個善談者,問題是,他有彆的選擇嗎,現在宿舍裡麵除了何陽,也沒誰了。
“他啊,這段時期,幾乎……,幾乎每個周末都回家呢。”
說起了李和頌,忽然間,何陽的眼光有些閃爍,而這一點變化,又哪能躲過董明的觀察?董明的心裡突然生出了一點好奇,難道兩人間鬨了矛盾不成?按理說不會啊,隻不過,董明確實很關心李和頌,在齊山一中,能與他聊得來的朋友不多,但李和頌就是其中的一位。
因而,董明問得很直接,“李和頌出了什麼事情嗎,或者說,不會是你們之間,鬨出了什麼問題吧?”
何陽突然臉上一滯,似乎被董明的問題雷到一般,連忙搖頭,“我跟他能有什麼問題,是李和頌他自己的事兒,你也知道,他這個人比較愛說。”
李和頌哪裡是愛說了,他說起話來分明是不知道輕重,而且還不分場合,登時董明就知道李和頌肯定是惹到彆人了。
於是,董明連忙催問道,“那你說說,他到底惹到了誰呢?”
“他的事情啊,還是要從期中考試說起,當時你考完試直接去了康寧……。”隨著何陽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慢慢道來,董明終於知道,李和頌這小子鬨出了什麼幺蛾子。
原來,期中考試結束之後,黃老師便將成績單貼在了教室前麵,大家每個人都可以在成績單上找到自己的成績,還有名次。
李和頌這一次考得還算不錯,前進了幾名,然後,這小子就有些感覺良好,於是,在看到班裡名次排到了倒數第一和第二的人,分彆是邵翔飛與葉子勝,他樂了,嘴裡輕飄飄地扔出了一句,‘難兄難弟’。
接下來,不知道這話怎麼就傳到了邵翔飛與葉子勝的耳朵裡麵,然後,兩人在教室裡就直接質問李和頌。李和頌這個人,長得不高,還細胳膊細腿兒的,武力值在班裡絕對倒數,然而,他嘴上的戰鬥力卻相當不俗。
按照李和頌的回答,他那一句‘難兄難弟’,又沒有指名道姓,你們兩個想自己對號入座是你們自己的事情,難不成還想欺負人怎麼的?
結果在班裡的爭吵中,因有其他同學在場,沒有發生肢體衝突,而在語言衝突之中,牙尖嘴利的李和頌,竟然還占到了一點便宜。
然後,爭吵雖然結束,事情卻沒有過去,這段時間,幾人之間摩擦不斷,當然,齊山一中的管理還是比較嚴格,不大可能有明火執仗欺負同學的現象發生,除非那人腦子進水。
這麼多的小摩擦也讓李和頌深感頭痛,因為人家根本不與他爭吵,打又打不過,去找老師調節吧,他又沒有什麼說得過去的理由,因為葉子勝與邵翔飛的做法也挺陰損。
比如,葉子勝可以在樓道裡,突然間乘李和頌沒注意,將他撞個趔趄,然後再一臉得意地說一聲對不住,走路沒有留神,下次一定注意;又或者,某一天上課,李和頌突然間課本不見了,下課之後才發現它躺在教室的講桌裡麵;還有一次,李和頌的書包裡麵,被人塞進了一團爛泥……。
事情都不算大,但架不住次數多,李和頌被搞得不厭其煩,最可氣的是他明知道是誰乾的,卻苦於沒有證據,訴告無門。
聽明白了李和頌的遭遇,董明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這點破事兒,讓李和頌沒了主意。
董明沒再多說什麼,稍微收拾了一下東西,與何陽打了聲招呼,然後抱起了那箱瓷器,直奔姑姑家,去吃晚飯。
周日,董明再次回到了他熟悉的文化館球館,同時,他也見到了熟悉的湯老師,還有左婕。對於一個月未見到董明,左婕似乎沒有顯示出太多的異樣,隻是,小丫頭那種有意無意地掩飾的情緒,卻沒有逃脫董明的目光。
今天湯老師給董明的訓練科目,並沒有出現什麼變化,仍然是集訓前的原地跳殺,而昨天對董明講到的步法與跳殺結合,卻被安排到了一周之後,按照湯老師的說法,她需要讓董明再次仔細感受一下原地起跳殺球的感覺。
董明原本對於訓練內容就沒有什麼自己的主意,湯老師怎麼安排他怎麼做就是了,說起對羽毛球的理解,與自己相比他還是更願意相信湯老師的眼光。
董明訓練的是跳殺,而左婕的訓練內容更加簡單,她最近的訓練科目是基本步法,沒辦法,她在這方麵的基礎實在薄弱,這一點她自己都坦然承認。
兩個小時訓練,在湯父為首的一眾球友到來後結束,然後,湯老師又被拉住要陪他們繼續打幾場球,而左婕與董明,則雙雙離開球館。
就在兩人走出球館大門的時候,左婕悄悄道,“你去康寧訓練了一個月,不知道都訓練了些什麼回來,在齊山可以訓練啊,為什麼還要跑去康寧呢,難道那邊的教練比湯老師還專業?”
在康寧的教練都是象征性的好不好,那邊負責訓練的都是師範和體校的學生!董明心裡嘀咕著,嘴上卻說的是另一番話,“基本訓練都差不太多,不過那邊由於隊員較多,所以,要打大量的比賽。”
左婕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好像有些欲言又止,然後又鼓起勇氣道,“我發現怪了,你離開的這一個月,在我家裡,我爸我媽不再像以前一樣,一提起你來,就火氣上湧,特彆是我媽,態度都好得沒邊兒了,你說,是不是你們犯衝啊,你沒在齊山的這段時候他們都好好的,好像一點兒脾氣都沒了,嘻嘻。”
聽到左婕的話,董明就是一驚,他當然知道劉漓為啥對他轉變了態度,人家等他幫著療傷呢!董明心裡哼哼了兩聲,知道在劉漓的事情上麵,自己少不得要主動一些,不然那個婆娘發起脾氣來,他的小胳膊小腿兒可抵擋不住。
當然,這些內容董明自不會對左婕講,他笑嘻嘻地道,“肯定是這段時候你在家裡聽話了唄,沒惹他們生氣,跟你說啊,可千萬彆往我身上扯,我可怕你那老爸,忘了上次在球館看到我的時候,那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
“你爸才是牛眼呢,不許你這麼說他,哼!”左婕白了董明一眼,然後又繼續道,“和你說個事兒啊,不過我們說好了,這件事情無論你答應還是不答應,最後都不許說出去,怎麼樣?”
董明聽到之後心裡一樂,又是什麼小套路,我怎麼可能隨便往裡鑽?於是,嘻皮笑臉地道,“好吧,我不答應。”
“你怎麼能這樣?”左婕氣得一跺腳,又是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道,“我早猜到你會這麼回答,其實我知道你不是個多嘴的人,算了,就跟你直說了吧……。”
據左婕介紹,事情的核心是關於任課老師,自從龐文珊老師由於去年寒假臨產,就卸去了五班和六班的英語任課老師,然後,學校為兩個班裡安排了另一位刁姓老師。但是,自從換上刁姓老師之後,許多學生對於這位老師並不認可,仍然非常懷念以前的龐老師,所以,部分學生就發動了一個小串聯活動,他們希望仍由龐老師做大家的英語老師。
由於龐老師曾任六班的班主任,與六班的感情更深,串聯的發起人不是左婕而是六班的學習委員許欣。許欣首先聯絡了班裡一些成績不錯的學生,準備聯名請求學校重新安排龐老師成為大家的英語老師,後來,不知道誰提出了建議,讓五班的部分同學也加入進來。
於是,五班同學也積極響應,現在已經得到了二十幾名同學的支持,而董明由於被劃入了“優等生”一類,左婕希望董明也能在這份請願書上簽名。
董明聽到之後,心裡莫名為那位刁老師感到悲哀,老師被學生們這麼一搞,估計幾年之內很難在學校裡抬起頭來。其實董明認為刁老師也是一位非常不錯的老師,他工作認真負責,或許他的年紀較大,講課方式相對陳舊,所以不像年輕老師那般更受學生們的喜愛。
董明看著左婕拿出來的那份名單,他知道,這份請願書一旦遞交上去,刁老師必然無法繼續擔任他們的英語老師,他也隻能無奈歎息。
對於誰來擔任英語老師的事情,董明其實沒有什麼特彆要求,龐老師也好,刁老師也罷,都是董明心目中不錯的老師。
最終董明還是沒有答應左婕在名單上簽上自己的名字,哪怕他知道結局已經注定,至少,他沒有想在刁老師的傷痕上,再多撒一把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