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神令」
她看著玉牌緩緩勾起起笑容,指腹摩挲著禦神令上的每一道裂痕,觸手溫潤而舒適。
“果然是你啊,小花……”
“他是禦神令,你為什麼告訴我他是一朵花?”姒灼有些納悶地看向天秀。
天秀吐了一口瓜子,白了她一眼,“誰告訴你他是一朵花了,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被譽為‘神遺雪上花’。”
“跟我說說神遺之地吧。”
姒灼斜靠在座椅上,神態漫不經心,手撐住額頭,白底金紋的衣袂從她手腕滑下。
眉間一抹銀白輪廓紅雨花鈿,灼灼豔烈。
身上有淡淡銀色光芒流轉,恍然聖光,襯得她如九天神祇。
神聖而不可侵犯,高潔而纖塵不染。
誰又能想到,這個如神一般的人。
幾乎墮魔。
她眼底再也沒有神的慈悲,隻有深淵。
天秀每每看她這樣就忍不住唏噓,這人樣貌還與印象裡一樣,內裡卻早已黑透了。
“彆問我,自己想。”天秀自顧自磕著瓜子道,現在知道太多對她隻有壞處沒好處。
姒灼瞥它一眼,記憶還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我要是想的起來,還用得著問你?”
“我要是能告訴你,還用得著瞞你?”
“……”
—
寢宮付之一炬。
姒灼走得輕巧卻也無情。
她不知道有人提著食盒,站在一片廢墟中怔怔地想,以後該做飯給誰吃。
“陛下隻是去另一個地方玩了……”
肖筱努力扯出明媚的、豁達的,如若三月春花般的笑,卻怎麼都掩不住心底的迷惘與失落。
她知道女帝身上有異常,她也感覺得到,女帝看透了她所有的秘密,這讓她覺得輕鬆。
在女帝麵前,她用不著小心翼翼地遮掩。
都說皇宮是座黃金牢籠,可她在這裡生活的時光,自由自在又愉快。
女帝逝世後,虞太傅和雲大將軍擇一皇族血脈繼位,新皇是位明君,為人和善寬仁。
因為女帝,人人都待她很客氣。
她很努力想繼續以前那樣的生活。
可是,做不到。
沒人同女帝一樣陪她玩鬨,沒人能全然忽略她在這個朝代的格格不入。
女帝在的時候,她差點就以為,自己屬於這個朝代了。
如今打回原形,她不過是個外來者。
她於盛世繁華中形單影隻,沒人了解她。
最後,她出宮了,安公公也出宮了。
大抵是無法忍受,皇宮每一處都有女帝的痕跡,每一處,又變得分外陌生。
她用攢的金瓜子,開了一家酒樓。
越來越多人讚美她的廚藝,酒樓的名聲傳遍天下,甚至有人一擲千金隻求一道菜。
她似乎活得很好,很充實。
看,女帝走了就走了唄。
她又不是菟絲花,非得依賴彆人活著。
她一個人也能好好地活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
有時候回憶總是揮之不去,酒樓賓客盈門,座無虛席
她身處喧囂熱鬨裡,心中卻升起無法排遣的失落迷惘,仿佛周遭歡騰與她無關。
她還是忘不了那段自在的時光。
她努力安慰自己,陛下隻是去彆的地方玩了,又沒真的死掉,有什麼好傷心的……
她用力讓臉上笑容明媚起來。
眼淚卻奪眶而出,如決堤之水。
“陛下你去彆的地方玩了,怎麼不帶上我,說好不丟下我的,你誆我……你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