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沒有他,她依舊能平安喜樂。
姒灼拿著禦神令的手緩緩收緊,神色愈發冷了,眸色幽深暗沉,有火氣在發酵。
“可我要你也安好。”
聲音似乎如常平靜,卻有隱怒。
姬華怔了怔,唇畔笑容濃鬱了些許,聲音比春風溫柔,“大人安好,姬華便安好。”
隻要知道她安好。
他不論怎樣,都覺得是極好的。
姒灼聽了可沒有一絲一毫的感動,隻覺得不可理喻,忽的瞬移到他麵前,離他不過一尺遠。
“姬華,彆忤逆我。”
她幽深暗沉的眸中,有怒意翻湧。
姬華曲長的睫毛顫了顫,從來一遍,他眸中的血光早已散去,隻有一捧雪的銀色。
他緩緩傾身吻她的唇角。
溫順中帶著輕哄。
“沒有忤逆,就是跟你撒個嬌,好不好?”
姒灼簡直要氣樂了,想一把將人推開,卻還是攥住了他的衣領,將他強硬地拉近,直視他的眼睛。
“我背負滔天業障,手染一界生靈的血,早就不是什麼神遺之地大祭司了,更不是什麼神明。”
“所以,你以為,你在這裡自虐,我就能重回神壇?”
“所有的一切,都能當做沒發生過?”
“笑話!”
姒灼冷笑,眼含諷刺。
姬華的身體僵了僵,一直想逃避的事情被毫不留情地撕開,沉痛憂鬱,鮮血淋漓。
他的聲音有些發澀,眸中有茫然,“大人,求你彆說了,我好疼,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實在是太疼了。
於是想找一個不那麼疼的辦法。
千刀萬剮,都沒有回憶疼。
他寧願一次次重蹈覆轍。
用另一種痛,壓抑目睹神明隕落的疼。
姒灼忽而沉默,攥住他衣領微微鬆了鬆,語氣輕緩了一些,“姬華,事已至此,逃避又有什麼意義?”
“我不知道怎麼辦……”
姬華怔怔地看著她,眸光在眼中搖晃,他曾親眼目睹她被信徒背棄,而後跌落神壇毀了神遺之地,最後天道降劫誅殺。
他是擋了擋,可是曾今的美好,依舊隻剩下一地狼藉,他沒辦法複原啊。
他還能怎麼辦?
“你說你身不由己,那你想由誰,心魔?”
姒灼鬆開他,神情冷淡。
“姬華,是因為我不再是神明,所以你寧願順應心魔,都不願聽我一句話麼?”
她終不在是他的神明。
而他隻要過去那個神遺之地大祭司。
可她已經不是了。
再也不是了。
“不是,”姬華向來從容的神色一慌,連忙否定,“我不是這個意思……”
姒灼垂眸,掩住眼中若有若無的笑意,語氣平緩而冷淡,似乎染上幾分失望。
“既然不是,怎麼會那麼不乖?”
“我……”
姬華忽而不知該如何辯駁,有些愣愣地看著她,而後垂頭去牽她的衣袖,“大人,你明明知道的……”
姒灼看著他的手。
狠心緩緩將衣袖扯出來。
“我不知道。”
姬華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慌了。
“大人……”
姒灼看他的眸光又冷又疏離。
“我隻知道,你寧願留在幻境裡,也不願陪我走那條荊棘遍地的重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