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非魚!
對於“理科小王子”,剛開始我並沒有過多的關注,直到有一次他無意間“闖”進我們班裡。其實我並沒看到他是如何進來的,因為當時我正在演草紙上寫寫畫畫,找尋呂老師留在黑板上一道奧數思考題的突破口。
就在我思來想去無從下手,抬頭想要重新審題的時候,忽然發現背身麵向黑板的“理科小王子”正捏著粉筆毫無停滯地解答著他頭頂上的思考題。
當我數完題圖上裡裡外外被加上的八條虛實不一的輔助線後,不禁在心裡讚歎絕對加絕對值的學霸呀!真應了唐寅那首詩“彆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知道是誰無意間說了這麼一句,“沒想到他也是二中的。”直到這時我才注意到,在他校服後背上部留白的地方,新近用紅筆塗寫著“新城市第二中學”。
我心裡暗道原來二中王子是校友。
他解完題後轉過身來,一言不發,隻是用指上還附著粉筆灰的右手撓著頭一味笑嗬嗬的傻站著。直到呂老師走進來攆他,他才向呂老師深深鞠了一躬,傻笑著依依不舍地挪出了教室。
看著黑板上他的解答被呂老師用板擦一通奮力摩擦後留下的一片朦白,我鼻子一酸,隻能略為仰頭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
聽說當年“理科小王子”可是品學兼優的三好生。雖然家境貧寒,但為人卻很樂觀、要強。即便大多時候一天隻能吃上一頓飯,他也能學興盎然。不知道師承哪一門精神勝利法。
每每遇到熱心的同學請吃飯,他總是一口拒絕說自己吃過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難免有好事的同學譏諷、取笑說他嘴上半點油花都沒沾,難不成吃的是空氣。
後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每次餐後都見他嘴唇上油油的,隻是身體仍然乾瘦乾瘦的。更讓人驚奇的是班級捐款簿上每次都有他的名字,而且錢還不是最少的。
對於我這種隻要不是強製,一般不捐款的人是很難理解的。但可悲的是我這個死硬派抵捐份子非但沒有拉到盟友,而且還被炫捐的人們給同化了。
最終不可免俗的活成了自己曾討厭者的模樣。我恨呢,但卻恨得毫無來由,既非來自堅持時的孤立者,也非同化後的戲謔者。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兩腮乾癟、形銷骨立的理科小王子終於精神飽滿的挨到了高考。
最後一科考完走出考場後,當大多數人都垂頭喪氣的朝操場上的帶考老師聚攏時,我們的理科小王子卻一反眾生相,昂首挺胸、嘴角上揚,儼然一副將要上台領獎的模樣。
也許更惹眼的是他上身那件顯然要小兩號的“新襯衫”。如此自信的他自然成了第一個被帶考老師以“考的怎麼樣”例行公事問候的學生。
令在場所有人驚詫的是——一向高調學習,低調做人的理科小王子會這樣回答,“老師,我打算報清華。”
正所謂“十年寒窗苦自嘗,今朝身輕我舒狂。”
可令所有人意外的是他名落孫山了,更意外的是他因此而瘋了。意外之外的是他終於擺脫了“兩腮乾癟、形銷骨立”的標簽,漸漸地“珠圓玉潤”起來,可能是因為心寬才體胖的吧!
至於落榜的原因,有人說他是被彆人冒名頂替了。當然我也隻是道聽途說,很難為自己的言語負責。
說起冒名頂替,我倒是向往能有這種擔憂,至少是一種希望。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雲瘋者癡,誰解其中味?
“哎!大師,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呀?”豬這家夥說話總喜歡吊人胃口,經常說一半留一半。
“就是……”
叮鈴鈴……
“下次再說吧。有證色狼的課,我可不想再被抓了,他可不是每天都把狼心放在家裡的。”
下課後,雖然我已經忘了課前的事,但架不住朱渺的主動撩撥。
“大師,還想不想聽?”
“不想。”雖然回的鏗鏘,但我深知耳朵是注定要淪陷的。說真的,想要豬不說話,除非你能讓他失去說話的能力。
“就是……”
朱渺羅哩八唆說了一大堆,其實一句話就能概括——初中部三年級快班兩位學霸為掙一女神以刀會友,結果一死一傷。
其實這種事並不稀奇,前段時間聽趙敏說她們班有一叫蘇潘的,像這種名字和鄒喻一樣一看就知道他爸姓蘇,他媽姓潘。
在當時這也算是一種潮流,隻是比不了現在的某子軒、某子睿這般讓老師抓狂,但老師畢竟是老師,隨便甩出一句孩子學不好,家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畢竟都是一個老師教的,為什麼彆人就能學的好?瞬間就平複了自己抓狂的內心。
隻是我有一個疑問,老師,你媽得多會教,才培養出你這口氣?啥也不說了,你媽有才!
話說回來,蘇潘因為搶彆人女朋友大腿被刺了一刀,現在走路還一瘸一拐的呢;去年一中也有一哥們兒,為了挽回女朋友從四樓縱身一跳,結果不得不在自己的物種屬性人上加一個前綴——植物;高一的時候還聽說過三中有一前輩為情臥軌……
還真應了豬那名言——問世間情為何物,隻叫人英年早逝。說名言那隻是簡稱,全名應該叫名言篡改語錄。原話是——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出自元好問的《摸魚兒》——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彆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朱渺絮絮叨叨說完之後才想起數學課堂練習冊還沒有做,便從書堆中一把抽出我的,翻開來照著奮筆疾書去了。
說到我每本習題冊的位置,他比我自己還清楚。這一次我無心揶揄他,隻是看著黑板左側用鏡框裱著的“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標語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