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蟾被謝蘊喚到跟前,得知謝蘊要發賣了那個胖婦人,麵露遲疑“恩公莫非不知?這編入戶籍的庶民,是不得進行買賣的,若被人揭發,輕則流刑,重則被判磔刑。”
怕少年人不知磔刑,劉蟾解釋“所謂磔刑,與五馬分屍無異。”
說著,又將少年郎拉去一邊。
“倘若恩公真想懲戒此婦,某有一計。”
謝蘊轉頭瞅他。
劉蟾那雙綠豆眼一眯,壓低了聲“先前那村子裡有個賭鬼,去歲才將妻女抵給賭坊,還將六旬老母活活氣死,恩公不若將那寡婦許與此人,不出五載,恩公大仇必得報!”
謝蘊“……”
這招借刀殺人,何止缺德。
根本是陰損到家了!
劉蟾見少年郎未作回應,隻當他對自己的主意還有顧慮“恩公放心,隻要對那賭鬼許以一筆錢銀,幾貫便可,他必不會讓那寡婦過上好日子。”
然而他才說完,少年轉身就走了。
劉蟾“???”
謝蘊沒采納劉蟾的建議,還是決定按照原計劃。
這會兒,王寡婦早就癱軟在地。
當她瞧見謝蘊過來,立即哭著佝身懇求“小郎君我錯了!我不該故意在人前那般說!明明小郎君是頂天立地的偉男子,是我被豬油蒙了心,嫉妒小郎君覓得良緣,才說小郎君身有殘缺!”
如今的王寡婦,顯然掌握了保命密碼。
——她說少年郎不好要被割舌,那就死命地誇,誇到馬車裡的夫人肯繞過她為止!
隻要能活命,昧良心又何妨?
“小郎君身懷偉器,實乃人中翹楚,來日必定夫妻和美,子孫繞膝!”
謝蘊“……”
謝蘊懷疑王寡婦在趁機陰陽她。
但王寡婦的神情,卻告訴謝蘊她是認真的。
上一個這麼睜眼說瞎話的,還是小區門口逢人安利男士保健品的推銷大媽。
還是阿大先聽不下去,也怕這些話傳到夫人與女郎耳裡,厲聲嗬斥了王寡婦“你若繼續汙言穢語,我便再卸了你的下巴!”
王寡婦頓時嚇成一隻禿毛鵪鶉。
謝蘊在她麵前蹲下,也不嫌那股味兒“我聽說你想改嫁?”
事到如今,王寡婦滿腦子都是如何保命,哪裡還想嫁人“我,我,都是我瞎說的,對,都是瞎說的!隻要郎君饒我一命,讓我做什麼都行!”
“如果我要你自賣自身呢?”
謝蘊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令王寡婦怔在原地。
“看來你是不願意。”謝蘊準備起身,王寡婦卻拽住她褲腿“願意!我願意!”
一炷香後,阿二便帶著管事回來。
還周到得帶來了文房四寶。
劉蟾負責擬賣身契,聽到少年說‘賣身十年’,筆尖一頓,剛想問是否說錯,謝蘊又道“吾之賣身錢儘歸吾公爹,此後十年,吾公爹每月可來塢堡領取吾一半月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