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部才稍一刺激,薑氏就掙開女兒的幫扶,伏在塌邊劇烈嘔吐起來。
江箬又扭頭交代女兒“叫人馬上去廚房拿些蒸餅,還有一碗蛋清,一罐鹽水。”
蒸餅,就是現代的饅頭。
磨碎讓中毒之人吃,可用於吸附毒藥。
至於蛋清,可保護胃黏膜,鹽水則是用來洗胃。
“好!”謝蘊出門,在院中尋著一個掃地丫頭,吩咐她去取東西。
現下薑氏的生死事關劉玢前程,謝蘊倒不怕太守府的奴仆從中下絆子,不稍片刻,解毒的東西就全齊了。
江主任才給薑氏灌下鹽水,屋外就傳來熙攘之聲。
是劉恒來了。
也將大夫給帶來了。
大夫背著藥箱來到床榻前,江箬主動讓位,又見一屋子的人,也沒誰cue她們娘倆,乾脆叫上自家討債鬼回了住處。
一頓忙活下來,娘倆不說用早飯,就是臉也沒洗一個。
但現在院中奴仆早就顧不上她們母女了。
謝蘊準備去廚房打熱水,卻被江女士給喚住,“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說的?”
“要不也給您帶幾個蒸餅?”
話音剛落,眼看江女士又要找家什,謝蘊沒再裝糊塗,坐回到江主任對麵“事已至此,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反正都摘不出去了。”
不得不說,薑氏當真是個狼人。
敢拿自己的性命來做籌碼,普天之下都少有。
畢竟一個控製不好真可能就玩脫了。
“你以為她沒做萬全的準備?”江箬不信自家討債鬼沒反應過來“從我們踏進太守府的那刻起,就已經入了她設好的局。”
謝蘊是在瞧見劉玢手中空碗時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不過幾個瞬息,她就理清楚思緒。
薑氏自己計劃服毒,所以,需要一個江主任在身邊。
江主任懂醫術,關鍵時刻可以救她一命。
這樣做,自然是有風險的。
但不去冒險,怎麼得到想要的結果?
“如今執掌太守府中饋的,便是劉恒那妾室。”江主任又道“我們在這個院子裡的一舉一動,恐怕都有人盯梢,那日薑氏在屋裡交代後事,就是她扔出去的餌。”
目前來看,魚兒顯然上鉤了。
如今的薑氏就是光腳不怕穿鞋的。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反正都要死,病死或毒死又有什麼區彆。
若用個毒就能解決掉劉恒庶子,可不是薑氏贏麻了。
“薑氏想對付的,何止丈夫的庶子。”
江主任一開口,謝蘊就猜到了“在劉夫人死後,即使那位劉太守有心想以妾為妻,但那舞姬自己生的兒子毒害嫡母,無論是不是未遂,外人必然不信她的清白,恐怕都會認定此事是他們母子合謀。”
在華夏幾千年曆史上,以妾為妻之事比比皆是。
有的朝代,將禁止妾扶正寫入律法,依然形同虛設。
就像現代禁止隨地大小便,難道真的沒人這麼乾了嗎?
不說遠的,就說謝家的謝老太吧。
謝蘊記得她就是妾上位。
劉恒想扶正妾室,或許沒什麼人多管閒事,但他要扶一個謀害主母的妾室上位,那些禦史大夫就能參死他。
畢竟誰也不會希望自家後院的妾室跟著有樣學樣。
薑氏走這一步險棋,不全然是為自己,江箬不曾遷怒她的利用,也是因為這一點。
“今日過後,那位劉太守有子,等同於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