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謹記著阿娘的教誨。
人得看清自己的身份。
要不然,就會成為第二個大虎。
如今阿父斷了腿,他更不能做出拖累家人之事。
謝蘊本想向少年再打探點馬場的事,不等她套近乎,對方就拎著木桶走開了,隻留給她一個愛答不理的背影。
——行吧!
不理就不理。
誰還不是個叛逆的少年人!
謝蘊在馬廄裡摸了一上午的魚,期間給小紅開小灶喂了兩塊方糖,眼看天色差不多,這才踩著點去領自己的工作餐。
馬場裡的兵卒不多。
算上謝蘊,一隻手也沒數滿。
其餘皆為軍戶,如少年那樣的編外人員。
軍中吃的都是大鍋飯。
謝蘊排上隊才知道,這地兒吃飯它得自備碗筷!
空間的商超裡倒有碗筷賣,問題是,大家都在用木碗,她用青德鎮窯燒出來的白釉碗合群嗎?
正想著不吃這頓飯了,回頭搞來新碗筷再說,身後遞來一隻陶碗。
謝蘊扭頭,發現是那個叫沈儼的少年。
“我今日恰好帶著兩隻碗。”
說這話的時候,少年人繃著一張臉,似有意與她保持距離,無奈骨子裡是個熱心腸。
那碗,其實很舊了,還有缺口。
但謝蘊還是接了過來。
馬場的夥食,據說不如大營那邊。
輪到謝蘊的時候,那負責分飯的火頭軍將她上下一打量,那隻執勺的手,就像得了急性帕金森,硬生生抖掉二分之一的豆飯。
謝蘊 ̄?? ̄
本來夥食就夠差了,還給她克扣這麼多。
“嫌少?”火頭軍顯然十分熟悉她的心理活動,張嘴就是一頓連珠炮“不想吃就趕緊滾!都來馬場了,還當自己是個什麼人物,我話擱下了,以後在我王三兒這裡,你就半勺的量!”
作為馬場新人,鬨事是不可能鬨事的。
謝蘊用手護住陶碗,頂著一臉唾沫星子蹲去了角落。
昨夜,當她被安排與另兩個兵卒睡大通鋪,她就猜到自己來養馬是有人故意為之。
這個人是誰,還用說嘛。
張清可不敢擅自刁難太守的女婿。
豆飯的味道不怎麼好,謝蘊還是像咽刀片似的咽了下去,一口接著一口,空間商場裡是有食物,卻不該浪費在日常時候,這豆飯難吃歸難吃,但它飽腹不是?
正扒飯,身邊多了一個人。
謝蘊認出來,正是與自己同屋的兵卒。
“我瞧著你可不太餓。”
謝蘊尚未明白對方的意思,手裡陶碗已被奪走,對方竟是將她剩下的豆飯給倒走了,還衝她‘邪魅’一笑“不如我替你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