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上午,謝蘊在城中兜兜轉轉,大致了解到城中的肥羊分布情況。
岷縣士人多為世家旁支,又或者已露沒落之勢的小世家。
這些家族中,出個縣令就非常不錯了。
“張叔要讓他們知道,有意從各家選取兒郎入騎兵營,能力出眾者,入營可升作騎率,來日亦可擢升為騎將,甚至騎司馬。”
張清聽完這話,沉默了。
剛到岷縣那一日,他就被宴請見過各家的年輕兒郎。
回來後,鼻子整整失靈了三日。
那些小郎君身上的香粉味,他是至今難忘。
營陵的小郎君愛打扮,塗脂抹粉也沒到這個程度,宴上說要表演舞劍,那劍差點飛他腦門上,他都還沒動怒,那小郎君就以袖遮臉先哭了起來。
如此兒郎,隻怕連馬背都爬不上去吧?
更彆說提那杆馬槊。
謝蘊看出張清的顧慮,繼續道“所以啊,才需要父老們的出力!”
這支騎兵,謝蘊就沒想過叫它上戰場。
但它可以變成一棵搖錢樹。
“張叔透露出招納騎兵的消息後,便可貼出告示,說明以工代賑讓城外百姓修建城牆之事。”
張清已理出頭緒“賢侄方才說的捐官,就是捐這騎率的職位?”
謝蘊也衝她叔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騎率,管百騎,這個職位可不低了。”
騎兵在軍中待遇一向高於步卒。
而且,騎兵多威風啊!
中二少年,有幾人不愛馬?
張清依舊有顧慮。
如今郡兵大營的騎兵出身大多不差,但他們跟岷縣這群小郎君是不一樣的,倘若招一群二世祖去做騎兵,隻怕要亂軍中風氣。
“張叔可給每家五個騎兵名額。”謝蘊又道“作為新兵,入了騎兵營,無論是騎率、騎吏,亦或騎長,須先與自己的馬朝夕相處,三個月之內,若在軍中生事者,或被發現令軍馬生病不治者,采用一伍連坐製,罷黜其職位,驅逐出營,並通報全軍。”
張清沉吟“這些規矩未免有些嚴厲了。”
那群老家夥恐怕不會舍得族中子弟來軍中受這份苦。
“他們不舍得,是他們的事。”
謝蘊將空碗放到矮幾上,一抹嘴“不知張叔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張清“什麼話?”
“每個不差錢的家庭,都有一個被寵壞的孩子。”
張清“……”
陳家家主才損失了四十萬錢,不到半日,夫人就派人來傳話,說十七歲的幼子竟收拾了包袱、帶著兩個奴仆準備去從軍!
——夭壽啊!
這年頭,兵是那麼好當的?!
待他匆匆趕到主院,就瞧見騎在牆頭的幼子。
小畜生背著個包袱滿嘴道理,說張都尉要擴建騎兵營,能力出眾者,入營即可為騎率,“我這樣的,最不濟也能當個騎長。”
而且,軍中還給他們戰馬咧!
“還騎長,你也不看看你身上有幾兩肉!”
“可張都尉親口說的,軍中就缺我這樣的青年才俊!”
陳家家主“……”